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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湖人便是陽湖人,說什麼常州人嘛?和我們武進沒關係的’。這武進陽湖雖同在常州府城,可論才子名儒,秋闈中式之人,總是武進多些。陽湖也是這些年出了甌北先生,才算是小有名氣了。所以若是陽湖人在外只說常州人,旁人反要以為你心虛,只知借武進聲勢,自充門面罷了。”孫星衍笑道。甌北先生是清中葉史學大家趙翼,而秋闈便是科舉中的鄉試,江蘇文人,不少都才高氣傲,看不上其他府縣,所以每逢科考,也都暗自較勁,絕不願因本地中舉人少,而失了面子。
孫星衍模仿武進人那句話,乃是常州方言,學得惟妙惟肖。洪亮吉聽了,也不禁笑出來,道:“其實你們不知,孫賢弟說陽湖近年出了些人才,便是說自己呢。我這位孫賢弟,平日精於《尚書,便書裡再難的文字,到他這裡,也如履平地,絕無任何窒礙。鄉里人都說,要是孫賢弟日後肯為《尚書做注,那孔注蔡傳,便棄而不讀,也未嘗不可呢。”洪亮吉說的孔注是孔安國註文,蔡傳則是朱熹學生蔡沈所著《書集傳,尤其蔡沈書傳,元明清三朝均是科舉所用。所以他這般評價孫星衍,已是極高的讚譽。
孫星衍笑道:“洪兄過譽了。小弟不過初窺門徑,這二十九篇《尚書,想融會貫通,還差得遠呢。去年秋闈本也去過,結果呢,不出所料,榜上無名呀!”說到二十九時,明顯重讀,以示自己與時俱進,視流行的五十八篇版本《尚書為偽作。
阮承信倒是聽出,孫星衍既應得鄉試,想必也是生員,便道:“孫賢弟年方弱冠,已中了秀才,日後自然前途無量。至於這省試,本就不易,賢弟也無需著急。”
洪亮吉嘆道:“阮兄有所不知,我這孫賢弟論才華、論見識,比那些中舉人的,要高得多呢。只是那制義時文一道……”
孫星衍道:“什麼制義時文,直說八股文好了。也不知當年,是什麼人發明出這般文字,這不是消遣我們的嗎?經義策問,本是討論聖人之道的。可一到了科考的時候,便成日‘對仗’、‘對仗’,要對仗你寫詩去呀。討論聖人之言,還要對個不停,著實煩人。”
阮承信也點頭道:“孫賢弟說的是,多少舉子,成日被這制義時文所困,一生便研究這些,做了官之後,又全忘了。到頭來什麼都不會,我也向來不喜這些。所以平日教元兒時,也時常告訴他,讀書學的是有用的知識,若是一味沉溺於這八股對仗,那便是有害無益了。”
阮元也應了聲是。由於已過十歲,便要考慮入官學之事,這時也難免開始接觸八股文,他向來不喜這種強行對仗的格式文章,父親也不強求。孫洪二人聽阮家父子語氣,和自己是一樣脾氣,也都哈哈大笑起來。
阮承信忽然想起一事,道:“二位先生剛才可是說,東原先生要來揚州?”
洪亮吉道:“所言不錯,東原先生最近在京城裡修那《四庫,但他一向喜愛揚州風景,近日便來了。聽說就是今天下午,揚州安定書院要請他講課呢。我二人向來仰慕東原先生,這不,連夜啟程從江南過來了。”
幾人討論的東原先生,便是清代名儒戴震,戴震不僅精於經術,對於曆法、算學也多精通。洪亮吉、孫星衍都是晚輩,自然會慕名而來。阮承信也素聞戴震名聲,只是無緣一見。這時聽了二人之言,便道:“既是東原先生講學,我父子便也一同前往,如何?”
孫星衍笑道:“這個不難,只不過去書院之前,也得填飽肚子呀,若是東原先生講學,過去時無精打采,豈不掃了人家的興?”幾人聽他言辭幽默,也都一同大笑起來。
安定書院就在揚州舊城,從虹橋一路南下,進了鎮淮門一直前行便到。阮承信一行用罷午飯,便趕到書院門前。只見書院一帶,已集中了數十位書生,四周還有陸續趕到的。問得門衛,只說主講尚未到來,阮承信一行算來得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