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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就此沒有了嗎?
安裝上的腿終究是假的,沒走幾步,殘肢處就又被磨破了。
那個地方格外的脆弱。
當年連死都不怕,還怕這個嗎?
繼續練習走路,正步走、齊步走、跑步走,都要去練,都要和其他的軍人看齊,不,要超越他們。
終於,厚厚的老繭長了出來,不用再那麼痛苦了。
“九十年代,恰逢社會經濟變革,順著改革開放的步伐推進,南下廣州,深圳。那也是個充滿傳奇的年代。”
“戰爭徹徹底底的結束了,在南巡講話過後,國務院修改和廢止了四百多份約束經商的檔案,大批的官員和知識分子投身私營工商界,部隊裡選擇轉業的軍官也不在少數。”
王曙光在翻雲撥霧,把那段真實的歷史呈現給大家。
而他,作為一個時代的見證者和親歷者,在巨大的浪潮中,是那麼的渺小,是那麼的無力。
王亮和周天等人都認真地聽著,都是從那段風風雨雨走過來的。
當歲數見長的時候,便總是懷念過去的時光。
回不去,珍惜過,細細品,別有一番滋味。
周天,也是下海的人,商海沉浮、競爭淘汰,像他這樣能夠留在生意場並且取得成功的不過是鳳毛麟角罷了。
“下海,人們不再回避‘錢’這個字,辭官下海者多達十二萬人,不辭官卻投身商海的人超過一千萬人。”
“看著大家都下海經商,我迷茫了好一陣子。但我不甘心,也不捨得離開部隊。我是軍人,永遠的戰士。”王曙光道。
浪潮浩浩湯湯,不可阻擋。
人總是習慣於順勢而為,逆流而上者,總是被當做為怪物。
因為一等傷殘,王曙光並沒有什麼事做,被安排成了編餘人員。
長期在醫院的病房裡,長期悶在家裡,那種孤獨,那種寂寞,那種壓抑,會讓人感覺到窒息。
儘管再三請求恢復工作,部隊上仍舊沒有為他安排具體的工作崗位。
親戚朋友都勸王曙光,人要順勢而為,退了吧,拿上那筆錢,的大幹一場。
拒絕,毅然決然地拒絕。
在那個時候,所有人都瘋狂跳入商海,以身試水的年代裡,王曙光被孤立成了異類。
作戰部隊回不去了。
但他不想離開部隊。
“那時,我常常從夢中驚醒過來,夢到老山,夢到我踩到了的地雷,轟的一聲爆炸,我見到了李永犬,他們在衝我微笑。”
王亮聽得揪心,和黃紅林一樣,一模一樣的症狀。
怎麼可能不夢到老山,不夢到入骨入髓的那些事情呢?
每當從噩夢中驚醒過來的時候,渾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打溼,無法入睡。
王曙光只得戴上假肢,出去轉轉,圍著小區慢跑幾圈,心才能夠平復下來。
王曙光繼續道:“幾乎是天天都在思考,思考未來的路,我想明白了,要麼不留遺憾地離開,要麼心安理得地留下,絕不無所事事地混著!”
下定決心後,王曙光便開始學習。
即便是有一天不能繼續留在部隊裡服役了,那也要不留下遺憾地離開。
從那一天起,瘋狂的補習開始了。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當年,他是本科生,放棄了到國防大學深造的繼續。
而如今,一切都是從零開始了。
老天為你關上一道門,總會為你開啟一扇窗,失去雙腿的滋味不好受,但在失去一些東西之後,人會變得格外的強大。
一年後,王曙光考取了政法大學法學的研究生,隨後取得了律師資格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