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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無足輕重。
“是啊,我一點都不想師父,”似是覺得自己不夠堅定,又是斬釘截鐵地重複了一句,“一點都不。”
樓奕眸中浸憂,眼底分分明明地照著一個我,我撇開頭。
低了眉,走在他前頭,啞著聲音對樓奕說:“我這就當來看過他了,知他安好,也算盡了孝道。我們走罷,”清了清喉嚨,又覺得自己這般說過於不妥,若是樓奕亦是嫌棄我,我這樣又是丟人現眼不過,忙改言,“我明日走。”
“你莫要這樣。”他皺眉攔我。
“阿奕你也莫要客氣,我不想叨擾你們。”攥了袖子道。
“客氣的明明是你罷!”
我停下腳步,瞅進他的眼裡,他橫著眉,眸色為黛,清清明明,毫無忸怩,我再怎麼瞧也只能瞧出一個滿心滿眼的“真”字。
而我眼前一片靉靆,倥傯不知所措。
他捏住我的手,溫熱而厚實,暖意從手心綿延至心口,不由得破涕而笑,一掃陰雲。
姑且再盲目信他一次。
我推開他的手,輕聲道:“唔,我是客人,來做客還能不講客氣?”
“那你上門還打算送什麼禮?”他爬上了馬車,順手拉了我一把。
我搭著他的手,坐上了車,復又收了回來,往自己衣袖裡掏了一會,掏出了那把饕餮紋的短刀,雙手遞過頭,對樓奕道:“小小心意,不足掛齒。”
他拿過了刀,翻來覆去地打量,抽出了刀刃,返照了他的面容眉眼,仔細瞧了半天,道:“嗯,確實是小小心意。”
車輪轆轆,我起初以為就此回了宅子,直到下了車才知道,他分明是將我帶到山溝子裡的茅草屋裡頭去了。
再回來,總歸是有幾分觸景生情。心中怨氣升騰,卻是被樓奕搭著我肩的手,弄得煙消雲散。
舊屋卻不蒙塵,被打掃得纖塵不染。
想來也是知道有人將之清理,我卻是下意識地迴避,不願去琢磨又是誰下了這番功夫。
瓶瓶罐罐皆在,我抽出雕花桌的抽屜,裡頭還放著我幼時寫的詩稿。將之整疊拿了出來,發覺我的字跡皆是照著師父臨摹而來。
“顏體與柳體,阿禾想練哪一個?”
“樓體。”我歪著腦袋,咬著筆桿。
而樓奕走到書櫃處,取下上面的一冊醫書,道:“後來我常來與此,拿些書翻翻,第二年某一天再來時,卻是少了許多,不知是被誰拿去了。”
我笑著說:“是我。”
當年晏老爺與晏夫人令人來此運了些竹簡回去,以消我的乏悶。
而將詩稿放回去之時,我卻是瞧見了一塊素色的帕子,把它取了出來,卻是瞧見上面繡的花,甚是眼熟,卻是一下子記不起來,是在何處見過。
“這是牡丹?”我指著帕子問樓奕。
“是芍藥。”
我不解,便聽樓奕言:“牡丹葉片寬,芍藥葉窄而深。牡丹單生,而芍藥簇生。”
“你懂得真多。”收好帕子放在袖中。
“家中多為芍藥,幼時也時常弄錯,後來瞧得多了,便是明白了。”
思及他院子裡頭大片大片的芍藥團團而簇擁,釵葶抽碧股,粉蕊撲黃絲,便是心中通透。
回了宅子夫人讓人送來一盅枸杞銀耳湯,差人言她已是用過膳了,讓我們要吃什麼便同廚娘說。吃完了銀耳湯後,樓奕索性邀我去湶州城裡頭轉了一圈,我看著路邊小販拿著稻草紮成的捆子,上面插滿了糖葫蘆。
樓奕見此問我:“阿禾想吃麼?”
我微微一怔,答:“不了。”
而樓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