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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穆哥的竹筏再也看不見,我才準備離開。然而我剛一轉身,便見到一團火紅的影子——她被風撕扯著單薄的紗衣,長長的黑髮似乎暴怒而飛,她的拳頭緊緊握著一方帕子,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方才望著的方向。
這個人是華夷。
我早該想到她會來:“華夷,我們回去吧”
她怔怔地望過來,嘴角扯了一下:“你看我,笑得好不好看?”
我鼻子微酸:“什麼?”
她忽然彎起了眼睛,像笑又不像笑:“他說我這樣笑,他就會很開心,因為特像太陽,他心情抑鬱的時候,看著看著就笑了。所以他來,我笑,他走了,我也要笑。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很多,所以我的心情一定要比他好上幾千倍,幾萬倍。這樣,至少在我的面前,可以開心一點,你看,現在雖然他走了,他也是開心地走,是嗎?”
我第一次無法安慰她。
她笑著走到狼河蹲下,將手中的帕子漂在河上,看著它如同穆哥一樣逐漸消失。
她的表情十分寧靜,沒有哭也沒有鬧。後來,她說,哭鬧都是給親密的人看的,要是親密的人都不在了,那麼哭鬧就像小孩子在無故發脾氣。
失去穆哥的那段日子,華夷寧願呆在樓蘭被單于以叛君之罪逮捕,也不願和我一起去周朝。
我可以等她願意為止,但是從家裡傳來母親病危的訊息令我不得不趕緊回去。自從她的周身失去了光明,我就是她最大的依賴,我們說好再不離開對方,可是我先背叛了我們的約定。
和雲鶴躲過蒙古追兵,一度進入西域腹地。眼前是初次來到邊疆時最渴望見到的景色,古人就有詩人為之做出了最貼切的評價: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也有人為之淡淡感傷:即今河畔冰開日,正是長安花落時。
我看到的是激戰後的寧靜,和草原的風不一樣。這裡的狂野、凜冽,挾著沙礫,吹得人的臉火辣辣的疼。但即使如此,每次停下腳步回首看四周,都會被月牙般的層層沙丘和那之後的橙紅落日或是前方的嫻靜月亮所心驚而感嘆。
大約是我們行到固原時,再次回首,終於等到了一身紅衣的華夷。她說穆哥喜歡紅色,所以她要一直穿著。
血麗的紅衣像一朵膨脹的浮雲,她的長髮漆黑似墨。
她奔到我面前,擦了擦汗水,看著我的眼睛亮的猶如雨後晴天裡晶盈盈的狼河,充滿了堅定。她露出一抹爽朗的笑:“阿堇,我要和你一起回家”
我笑著回望:“好”
“但是在此之前……”她跳下馬,走到雲鶴面前,一下子抽出了他的劍,將手突然將它緊緊握住!鮮紅的閃著幽芒的血液從她與劍鋒中如流水一樣滑下劍刃與她的手臂,她從腰間拿出那天一模一樣的酒壺,將受傷的手覆在了上面。幾條流淌在壺外的血液跳動著細碎的光芒。
她轉頭笑道:“阿堇,你也來”
我眯著眼接過劍,似乎明白了她的含義。
混入了我和她血液的酒水,對著燦爛的夕陽,我們每人一大口定下了血誓之盟。
生生世世,這次不會再錯。
作者有話要說:
☆、進入太學
一切塵埃落定。
面前小蠻的身影有些疲憊,但她沒有回頭:“阿堇,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改名為小蠻嗎?”
我順著她問:“為什麼?”
“因為你們漢人都叫蒙古人為蠻夷吧?之前穆哥說過他很喜歡蒙古人的那股衝勁,也喜歡你們先生堅持自己的自信。於是他給我取了華夷這個名字,那時候我還很不喜歡呢……可是,昨天我才知道原來夷字不僅有蠻橫的意思還有平安……”她轉過身,望住我:“阿堇,棚裡的人離我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