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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一刻,猛地睜開眼睛。
然後……他死死盯住檔案,翻來覆去默唸幾十遍。
幾近窒息。
「如果有一天我喪失行動能力與表述意願能力,且承受無法忍受和治癒的疼痛,請執行安樂死。我無法選擇自己的到來,但我希望以一種能被記住的方式清醒地離開這個世界。」
檔案末尾,簽著顧島的名,和執行機構殺人不眨眼的血紅的章。
川頁爪渾身癱軟,許久,才緩緩抬起頭。
眼前原本被窗簾遮擋著的牆面,竟然變魔術般成了一塊玻璃,玻璃的另一邊,可以清楚地看到野宅。
川頁爪這才想起,此前的確有這麼間使用者調研室,但用了半年就光榮退休。因為在顧島辦公室隔壁,所以一群愛吵架的主都不願意來這裡開會,一來而去,它就被阿姨用作了儲藏室。於是慢慢地大家都忘了這事兒,所以連他在整理房間的時候,也沒有想這麼多。
而剛才奇怪的聲音,是在滅火時壓到了遙控器,所以窗簾被自動拉開了。
川頁爪望著空蕩蕩的野宅,突然明白了顧島的心思。
「媽的,比我還慫。」
川頁爪罵著撥通顧島的電話。
正對著紐約夜色發呆的顧島,瞥了眼川頁爪的來電,淡淡一笑。
這個笨蛋,果然還是放不下紐約。
雖然紐約和上海,實在沒有什麼不同。
縱然白天有再多人為他狂歡,到了夜晚,依然沒有一個人與他相干。一切都歸於黑暗,歸於孤獨。
顧島望了眼帝國大廈像美元一樣綠油油的貪婪的頂燈,接起電話。
「看來你還記得我明天要去馬蘭鎮,今天是最後一晚在紐約。」顧島開啟影片,「給你看看紐約的樣子。」他同時在鏡頭前晃了晃酒杯,「cheers。」
川頁爪破口大罵:「你他媽是在給自己慶祝葬禮嗎?」
顧島挑了挑眉,仨禮拜沒說話,這小子憋出更年期了麼。
「哦?那你說說,我的墓誌銘該寫什麼?」
「你不配!」川頁爪恨不得一拳打爆螢幕上的帝國大廈,「你不告訴我和俊哥聊了什麼,我不問,因為我知道天底下沒有你搞不定的事;你不告訴我為什麼一定要陸志明坐牢,我也不問,因為我相信你是個好人。可現在你想去死!你都不打算和我說一聲嗎?如果不是我看到了這張破紙,我是不是會有一天,看新聞的時候,才知道你他媽已經掛了?」
川頁爪說話,顧島向來只聽前三個字,可這回顧島卻沒有打斷他。
他還是那麼沒文化沒腦子,可他不是沒心沒肺。
說著說著,川頁爪失聲痛哭:「原來你忙來忙去,就是忙著找死。可你知道什麼叫死嗎,死了,就是什麼都沒了……」
顧島眼裡透出寒霜:「一個人久了,就會不怕死,只怕生不如死。」
「是,你不怕,閻王你都不怕。」川頁爪突然安靜下來,「可是我怕啊……我怕半夜三更醒來只能對著你的頭像發呆,我怕遇到了喜歡的女孩子卻再也問不到你這個泡妞高手……」
電話兩頭同時死寂。
許久,顧島平靜地說:「這種病治不了。」
「不是治不了,是你他媽不想治!」川頁爪狠狠地把螢幕轉向與野宅相鄰的那面玻璃,「我告訴你,顧島,你的人生就像這間辦公室,你坐在這裡,你是中心,你掌控一切,可你真正在乎的東西,你卻只敢偷偷地看。你別以為自己很風光,其實你他媽特別可憐,因為當你死的時候,你什麼都沒有。」
「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被記住。」
「那你呢,你又記住了什麼?」
「我會記得,人間,不必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