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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驚恐地撫摸其上紋路,再在窄小的牌側,摸到一個小巧的「齊」字。是個很難被發現的陰刻。
齊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逐字逐句問江州司:「姑娘,你再和我說一遍,你這令牌怎麼來的?」
江州司覺得這人真的是二楞傻子,沒好氣地重新打了遍手勢,桃子陰陽怪氣地開口:「還能怎麼來的?屍體上撿來的行了吧。土匪殺了一對小年輕人,我沒能攔住,小娘子奄奄一息的時候,託我將這玩意捎回來,說是求個落葉歸根。」
她是有多閒,挖了坑埋人不算,還給自己這麼沒事找事。
齊嶽咬牙問道:「那她夫君呢?什麼樣子?她又是什麼樣子?」
江州司耐著最後一點性子,回憶道:「她丈夫比他高半個頭吧,兩人衣著打扮都挺端整貴氣的,長得也不差。哦就是她丈夫,和你有點像,看上去都傻乎乎的……」
齊嶽渾身都在發抖。錦姑姑雖然是他的長輩,但年紀和他們差不了多少。
小時候經常抱他,帶他一塊兒玩。
少女時候的夢想是嫁一位騎著高頭大馬的將軍,將軍凱旋而歸時,風風光光地迎她進門。
後來目睹家族陰暗,不大想再聯姻蹉跎一生,也不想蠅營狗苟地沉浮氏族,竟和一個小家族的獨子看對了眼,跟人私奔了。
他記得那晚,錦姑姑私奔前,來偷偷看過他,給他帶了點果子點心,笑眯眯地摸摸他的腦袋,道:「我走啦。」
「為什麼一定要走呀?」齊嶽當時小小一個,抬頭問道。
「啊因為,在這裡的話,就永遠都逃不掉啊。」錦姑姑是這麼回他的,「我只能向遠處跑。哈哈哈你這什麼眼神?阿敏他人不壞的,實誠,而且純善,不會損人害己,賭坊裡被人坑了銀子都不敢回去踹凳子。我……」
她想了想,像是在想措辭,可想了半天也只說道:「我很喜歡他呀。」
她頓了頓,重複道:「我真的很喜歡他,想和他一直走下去。不過我還是舍不太得爹孃。唔……等以後我有孩子了,再回來看他二老吧,沒準那時候,他們會原諒我,不生我的氣了呢?」
齊嶽猛地抬頭,問江州司:「夫妻二人帶了孩子沒有?」
江州司被他眼底的傷痛給震住,先是緩緩搖頭,沒等齊嶽吐口氣,又打手勢,桃子不知是看她手勢緩慢,語調也不那麼尖銳刺耳了,柔和些許,輕輕地道:「但是……小娘子懷孕了。一屍兩命。」
齊嶽左手倆鐵皮核桃,這次都沒拿住,全然落在了青石磚上,又滴溜溜滾入錦鯉池中。
接連噗哧兩聲,水花濺起落下,如人命枯萎凋零。
這次他沒再去急急忙忙地撈,而是僵硬很久,才張嘴問道:「你是在哪裡見到的?」
江州司仔細思考後答道:「南華至古南山脈附近吧,那兒地勢高,土匪好紮根。離姑蘇城池其實也不算特別遠,可惜了。」
再走幾步路就能回家了。
齊嶽勉強平順了呼吸,按住哆嗦的手,道:「我、我讓人去尋他們回來……我這就去找人。令牌給我就好,你不要再告知其餘的齊家任何人。」
江州司才懶得再湊麻煩,訊息帶到就好。聞言瓷胚般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淡漠地點頭,準備離去。
「哦對……」齊嶽一瞬間有種找不到主心骨的感覺,猛然想起前幾日宣珏還提到過錦姑姑,深吸了口氣道,「我去找離玉說下這件事。他還在長陽山莊對吧?」
江州司:「嗯。」
齊嶽急急忙忙找來的時候,宣珏還沒睡。在燈下看書,翻了幾頁,仍舊眼皮狂跳,便抬指按在眼上,將書卷擱在案邊。
齊嶽就是這時,招呼也不打,推門而入的。臉上惶恐還未褪去,喘了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