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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重姒:「文瀾還真是盡職盡責。」
盡職盡責的一塊好磚,哪要往哪搬。
揚州城的夜濃重渺然,偶有歌聲琴音逸散。半陰著的天上有烏雲,而不夜城的燈火,將黯淡的雲也染得五光十色。
乍一看,濃烈極了。
可蒼穹色彩再濃烈,柳枝街也有些蕭條,恩客寥落。
宣珏在這條街上,難得算得上熱鬧的一家歌樓下了馬。
說熱鬧,也就那樣,但好歹不是清冷門面,往裡看,一隻手數不過來。
謝重姒也下馬站定,抬頭望那發舊的招牌——
鶯聲慢。
昔年刺史杜公,以一曲《揚州慢》聞名,詞調清麗悠揚,極襯揚州城的女子綿軟醇柔的嗓音。這支小調也被唱火,揚州的慢樂紅極一時。
整條柳枝街,都是歌樓樂坊。一般的煙花地,肯定兼做皮|肉|生意,但這條街上還真有的店,就是純粹聽歌,裡頭都是清倌。
這家鶯聲慢就是如此。
謝重姒也有耳聞,因為京城裡頭那間最出名的紅樓「春鶯啼曉」,和鶯聲慢出身同處。聽說是五六十年前,徒弟和師傅鬧翻了,這小徒弟就帶著幾個姑娘,隻身上京城,創了春鶯啼曉,歌舞酒樂甚至青樓的生意,一店通吃。
但現在,春鶯啼曉在望都生意紅火,鶯聲慢無人問津。
可見教會徒弟,真的會餓死師父。
許是宣珏衣著打扮看上去就是有錢的主,兩人剛一進門,老鴇就迎上宣珏,道:「公子要叫幾個姑娘,聽什麼小曲兒呀?晚上夜涼,咱這還有溫好的酒,也有房,在這歇夜都行!」
這年頭,生意難做到這種程度,謝重姒瞧著好笑,對那群同樣看過來的鶯鶯燕燕們,眨了眨右眼。
她是少年人遊俠扮相,爽利英氣,深更半夜出門,沒怎麼易容,臉上就有了點雌雄莫辯的艷麗。本盯著宣珏發愣的歌女們,又被她吸引了注意——
啊啊啊這個弟弟好可愛!
宣珏見怪不怪,暫時沒管亂招惹人的謝重姒,掃了眼道:「不在忙的姑娘,都叫上吧。」
老鴇沒想到這倆冤大頭,不僅臉俊,花銀子也大方,喜笑顏開:「好好好,兩位這邊請。」
宣珏不緊不慢地接上後半句:「主要是為了給她開開眼界,讓姑娘們別嚇著人。」
突然被點名的謝重姒:「……」
並不需要。
她什麼美人沒見過?
不說她哥,就春鶯啼曉,她上輩子都逛透了。
老鴇懂了,這是要讓大傢伙矜持點,就單純聽歌,別做的太出格,她連忙道:「好嘞!大家都聽到了吧?貴客來了,都謹言慎行,小心伺候啊!」
其實嚴格來說,鶯聲慢不差。畢竟老字號,底子還在那。
開口一唱就見了真章,的確要比望都那些徒子徒孫們的三腳貓功夫厚重不少。
慢詞唱了三四首,酒也稍稍品了些,宣珏似是有些無趣,側首問道:「還有別的曲子麼?」
宣珏斂笑垂眸時,像是尊無悲無喜的佛像,被燈火一照,清冷得生人勿近。反正沒一個歌女敢向他敬酒,倒是謝重姒不想拒絕這些風塵女子們,乖巧地一口一個「姐姐」,喝了幾杯。
「有有有,公子,奴給你換首。」說著,嘴裡哼起來的,是塞北的小調。
宣珏搖頭:「還有別的麼?」
謝重姒被脂粉味燻得難受,不自覺往宣珏邊上靠了靠,壓低聲道:「不是有事嗎?」
你還真是來聽小曲的啊?
宣珏抬袖,趁機用另一隻手蘸酒,寫了個「等」。
示意她先別急,稍安勿躁。
曲子換了一首又一首,宣珏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