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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回來啦,師兄他帶著滿身傷痕回來啦!”
一大早,覺明見到劉晗卿蓬頭亂髮,鬍子拉碴回來,便已經在寺中喊開了。滿寺一傳十,十傳百,到了中午,晦空方丈參禪醒來時,已然成了“大師兄遭遇山賊,以一敵百,奮起餘威,奪回財物,雖有負傷,卻大勝而歸的佛門壯舉。”
晦空只恨自己今日參禪過久,誤了第一時間知道這等趣事的機會。這會兒和覺明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守在劉晗卿所居小閣外,大眼瞪小眼,看著劉晗卿在裡面上藥搗騰,彼此你一言我一語,分析得頭頭是道:“這傷痕累累的,也不像是山賊乾的啊!”另一人道:“你懂個屁,山賊抓到了人,自然要綁起來先抽打,這叫殺威鞭,打完該要錢要錢,該撕票撕票,這才合符行業。”前一人道:“這卻不對,憑藉師兄的‘鏡花掌’‘水月步’的造詣,幾個山賊誰能奈何得了他?”另一人道:“說得也是,再說,就他出趟門包裹都不帶的人,山賊搶他作甚?”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斟酌半晌,終究是老和尚慧根深厚,嘆道:“哎,劫數啊,劫數。看來他命中該有……”話沒說完,屋中扔出一隻鞋,正好被老和尚跳開,就聽劉晗卿大聲道:“嘰嘰歪歪,還不快進來給我上藥?”
屋外二人連忙將兩顆光頭搖得如撥浪鼓似的道:“不去不去,但凡一不小心踩到你的書,還不被你打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三魂出竅,四肢全斷。”話音未落,屋中噼裡啪啦扔出數件東西,砸得二人抱頭鼠竄,灰溜溜跑地沒了蹤影。
自那日後,劉晗卿便將自己鎖在小閣之中,極少出門。覺明心中不解,只覺平日裡師兄生性豁達,突然間寡言少語,極不習慣,找老和尚詢問,老和尚只是搖頭,一臉高深莫測,口中只是嘆著“劫數啊劫數!”覺明問得多了,老和尚不厭煩起來,暴怒起身,栗子在覺明光頭上敲得啵啵作響,唾罵道:“出家人戒急戒躁,你非得問個不停,老衲再說一遍,此番劫數,非你我能解,你師兄紅塵未了,莫說你不懂,為師也是不懂的......”正說間,忽聞得晨鐘聲聲入耳,老和尚閉目搖頭,想說什麼,終究未能說出口。
覺明心中滿腹不解,只當是自己佛心不定,參不透其中因果,剛出禪房,不經意與人撞了個滿懷。
那人比覺明高了一個頭不止,覺明暗叫糟糕,心想可千萬別是師父。抬頭一看,面上頓時笑容綻放,喜上眉梢道:“師兄,你居然出閣了!”轉頭對著身後大喊:“師父、師父......”還未喊兩聲,慌得劉晗卿將他一把抱住,使命捂住嘴,壓低聲音道:“”別喊別喊,住口住口,我就不能出來透透氣?”覺明眼睛被扯得斗大,使勁點點頭,扒開劉晗卿手道:“自然是可以,師兄你是不知,我和師父見你整天待在房中,深怕你參禪入定,就此圓寂了。”
劉晗卿沒好氣道:“什麼圓寂不圓寂的,我又不是真和尚。”覺明搔搔頭道:“那師兄是什麼和尚,花和尚?”劉晗卿神色一收,道:“這個詞兒,你是聽誰說的?”覺明道:“二師叔啊,他說師父當年行走江湖,江湖中人便都這般稱呼於他。”
劉晗卿神色訝然,這些年,老和尚當年獨行江湖,豐功偉績也好,奇葩趣事也罷,他不是沒有聽說過,房中那本名字不知改了多少次,最終被命名為《晦空聖僧江湖錄》的冊子中,至今記載著老和尚的種種事蹟,但唯獨這件從未耳聞,一時神色含笑,腦中將“花和尚”這個詞輪番品味了數遍,良久方收斂定神,想起尚有其他事情要做。拉著覺明道:“我有一事,要你幫我。”
覺明道:“師兄可饒了我,上次我問過師父‘花和尚’一詞。”劉晗卿道:“可有結果?”覺明道:“差點沒被打死!”劉晗卿若有所思,道:“好吧好吧,此事以後再議,我今日找你,是想你替我送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