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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散真切感受到了絕望。
僅依著月光照亮的走廊裡,窗外樹影搖晃,不斷擁來的夜風帶起玻璃響聲,抑制,洶湧。
暗色中,伸手依稀可見五指,他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微弱心跳,躍上指端的冷,和江岸的隊服外套間逐漸消融在無明空氣裡的,他的氣息。
他腦袋埋在隊服裡,微熱的臉頰蹭了蹭衣領。
念起去年冬末,午後雪靜,他跟小奶狗撒開歡兒跑了兩圈,風吹得臉頰通紅。
回到家,桌上有一杯水,還溫著。
在孤立無援的時刻可以翻起柔軟的回憶,像找到一顆草莓奶糖。白散靠牆邊坐下,腦袋枕著膝蓋,側過的臉頰上有一個小酒窩。
但現實遠比回憶更加複雜。
白散縮成一坨,小蘑菇似的長在牆邊,已經安慰過自己蹲一晚就蹲一晚,六個小時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就在此時,前門傳來一聲輕微響動,大廳裡落下腳步,一聲比一聲近。
白散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否則怎麼會在一個普通夜晚,聽到熟悉的腳步聲。
他仰起腦袋,過大的隊服還蒙在頭上,露出來一雙睜圓的眼睛眨了又眨,張口無言,懵懵地望著合上門,漸漸走近的江岸。
江岸一手覆在耳邊,正接電話,他另一邊手臂垂下,提著一個很大的公文包,看起來裝滿了東西,很沉。
樓裡不算暗,白散知道江岸一定能看到他,雖然縮在牆邊,只露出來了半個腦袋。在這一刻,他真正理解到了『死灰復燃』的意思。
江岸有著能使他一瞬懸空墜落,一瞬所向披靡的神奇魔法。
蹲得時間久了,白散小腿發麻,站不起來,他往下拉了拉隊服,抿了抿使勁兒往上翹的嘴角,眼巴巴瞅著江岸。
看我看我看我……
在這裡在這裡在這裡……
江岸微抬起手臂,低頭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應了電話另一邊的人一聲,目光直視前面,從白散面前走過。
熟悉的腳步聲從隱約響起,清晰落在耳邊,到緩緩消失,不過一分鐘,秒針無聲無息轉動一圈。
凌晨一點的夜色,依舊樹搖,風不止。
白散歪著脖子,臉頰貼住右肩,大腦一片空白盯著地面。
瓷磚的線條鋒利乾脆,一邊微亮,映著薄薄的月光,一邊暗淡,漸隱入混沌黑暗裡。
過了幾秒,白散回過神,夏季過去將半,如今才發現夏夜原來是涼的。
他慢吞吞地揪了揪隊服,把它重新拉上去,一點點矇住腦袋,遮擋視線,創造出了一個自己的小小的空間。
離去的腳步聲再次響起,落在耳邊時,他正在數小綿羊,同時羨慕馬可以站著睡覺,羨慕魚可以睜著眼睛睡覺。
他也好睏,好想睡覺,五個小時一眨眼便過去了。
忽然他蒙在腦袋上的隊服被一隻手掀了起來,他發著呆仰頭望去。
江岸回來了,提在手上的公文包消失不見,放在了訓練室前半米,休息區的長桌上,他問他為什麼不睡覺。
白散扭過腦袋,一聲不吭,轉念間明白江岸剛才是去放東西,還是不想說話。他磨磨蹭蹭地動了動,原地轉半圈,面朝牆壁,後背對著江岸。
「困嗎?」江岸低聲問。
白散沉默地搖了搖頭,不到兩秒,小腦袋點了一下,撞在膝蓋上,他悶悶地揉了揉下巴。
有點疼,都怪膝蓋。
江岸沒再問第二遍,陪他在訓練室門前待了一會兒,很快猜出大概。
「弄丟了房間鑰匙?」
白散腦袋往胳膊裡縮縮。
「不對嗎,」江岸傾下身,陪他蹲在牆邊,若有所思,「那就是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