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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膜上。
帳篷裡的人再次像狐獴一樣冒出頭來,久久地望著這場莫名其妙的天空宴會。
essie找到了商明寶的帳篷,將它撩開:“姐,看煙花——”
帳篷裡空無一人,睡袋的凌亂著,活頁筆記本上的堇色卡特蘭只繪了一半。
黑色曲折的海岸線上,那道人影跌跌撞撞,在發著光的蒼穹與金色眼淚的映照下,時明時滅,看著那麼纖細渺小。
聽著煙花聲往前走。
聽著煙花聲往前走,就會抵達。
腦子裡反覆迴響著這道聲音,和那年跨年夜未曾趕上曼哈頓下城的煙花表演。煙火照亮的夜空,街角的建築層層疊疊那麼高,一重又一重,但向斐然教過她的,“聽著煙花聲往前走”——
就會抵達被花火點亮的地方。
煙花一枚接一枚,沒有間隙,目不暇接。
慢一點,別這麼快放完。
風把沙子吹進了眼睛,商明寶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執念,哪裡來的急切。
也許這並不是他放的。也許他不在那裡。也許他在那裡,但身邊站著別人。
她像個偏執狂,走投無路了,把希望寄託在觸景生情的鏡花水月中。
最後一枚煙花升上天空時,她並不知道這就是最後一枚,仍在祈禱著別那麼快放完。
天空的震顫似乎要把那些星星都抖落下來。
商明寶等了一會兒,未再等到新的,跌撞的腳步緩緩停了下來,仰頭望著夜空,巨響後的萬籟俱寂。
她的臉龐再沒被照亮。
黑又濃了。
耳際的風聲忽柔忽烈,她沒了方向感,只循著空中硫磺味的指引。
跑得太急,與人擦肩而過。
“對不起。”她被人扶了一下,未曾回頭,匆忙地一個勁地向前。
懷抱裡的溫度暖了又冷了,向斐然停著腳步,看著她往前的背影。其實看不清,只是模糊的輪廓。
不知為何,他笑了笑,轉過身,繼續往營地的方向走去了。
終於到了放煙花的地方。
幾個青少年正在奮力將瓦楞紙筒往堤岸上搬,見又有人過來,等了一等
。剛剛那個人給了他們額外的一筆錢,要他們將這些垃圾紙屑帶走。
這裡沒有向斐然。
商明寶的目光急亂地找尋著。哪有向斐然,憑什麼有向斐然。
“煙花……”她臉上激烈的慌亂停頓住了,唯獨剩下一聲接一聲的氣喘:“是你們放的?”
只是附近村寨的幾個小孩在這裡放煙花玩,卻被她當作愛情的暗語。
多麼病急亂投醫。
“不是。”當中一個女孩子多看了她數眼,見她低下頭要走,遙指,“是另一個。”
商明寶抬起眼來。
“個子高高的,走掉了。”
夜晚的海極其恐怖,失去了光線後,一切變為黑色的未知,像漩渦要將活人吞沒——
想到這一點,想到這裡是漲潮的野灘,想到這裡不知道有沒有大陸架斷崖,向斐然的腳步驟然停住,一直心不在焉的神色也凝住。
只是為了確保她的生命安全,才返回去看一眼。
匆匆的腳步遇上悶頭的追逐。
“唔。”商明寶捂住鼻子,只覺得被撞得眼冒金星,鼻骨痛得感覺要斷了。
她沒事。
濃得摸不開的黑中,向斐然嚥了一咽,撤回了扶穩她的雙手,一言不發地轉身。
“別走!”商明寶不顧一切地從背後抱住他,鼻尖的酸楚不知道是剛剛撞出來的還是為何,“別走,斐然哥哥……你是回來找我的,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