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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風中凌亂如魔似幻,風化石化只差沒火化,一擺手,把十幾名丫鬟的盛情拋在腦後,自個胡亂梳洗了一通。
用完早膳,好不容易在二十四隻眼睛密集的視野裡尋到個空子,我手捧半杯濃茶,見外頭太陽不烈不灼,曬得正好,便尋思著出外溜達溜達,順便曬曬久違的三寸日光。
屋外流水汀汀,一汪碧水上頭還冒著些許小荷,花苞似綻,景緻尤佳。
風和日麗,惠風和煦,我搬了一方梅花凳在屋外踩點,屁股還沒坐熱,便聽見屋外拐彎處,有些個不同尋常的動靜。
我悄悄把梅花凳向一旁挪了挪,又把屁股挪了挪,伸長了耳朵竊竊聽著。這嚼話根的不巧正是在我屋外當值的小丫鬟。因著年紀尚小,一聊到起勁的部分,便控制不住聲量,於是他們的談話內容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盤,不消片刻,便錯落有致的入了我的耳。
我搖頭嘆氣道,年輕人,果然還是需要時間的磨練,才能將八卦這永垂不朽的事業風風火火的傳承下去的。
相比起斐彌山上火熱的八卦運動,尾山上的顯然火候不夠。我又悠悠嘆了回。
她們談話的內容是這般的,起初還遮遮掩掩細聲細氣,其中一名身形瘦長的丫鬟掩著口,低聲道,“浮揚,昨夜你可當值?你可知昨夜前殿裡出了件大事?”
另一個扼腕嘆息道,“哎呀,都怪我一時大意與綠央姐姐換了班次,今兒個起身便聽說昨夜畢方在前殿裡鬧了笑話。”
那名身形瘦長的急忙點頭稱是,啐了口,半晌才道,“那隻呆頭鳥,說是什麼從青丘上帶來一塊碧綠通透的玉石,在眾仙家面前講得似模似樣,誰知宴席進行到最後,大夥兒問他拿出玉石來觀賞,他卻連一塊石頭也拿不出來,平白惹人笑話。這呆頭鳥,此回鬧的這個大烏龍,怕是又要到西山躲上千百年才捨得出來見人了。”
另一名姑娘掩口笑了笑,兩人聊得興致正高,這頭剛起了話頭,那邊又極力附和著,沒一會兒又將話題引到旁的地方去。不外乎是昨夜有哪些九重天上的仙君來了,哪幾個姿容優渥,哪幾家的姑娘容貌清麗,哪幾家又生得平平。
其中又夾雜著某些門第的姑娘削尖了頭想要博得她們君上的青睞云云的芝麻綠豆的八卦小事。
我啜了口濃茶,掰開一個桔子,往嘴裡扔了一瓣,細嚼慢嚥之時,又聽見其中一名似十分可惜的嘆了句,“可惜昨夜斐彌山上的那位沒有來,只派了身邊的仙官過來好生客套了一番便回去了。”那名丫鬟臉紅了紅,又回味了一番,才道,“不過那名派來的仙使也長得清麗,長身玉立,白衣勝雪,風姿也是不差的。”
另一名隨之又道,“可惜我們只聽說斐彌山君上的神采,卻從未有過善緣可窺見一二。常聽位高的仙君們將君上及狐族族長作個比較,有人說是君上生得俊朗一些,也有的說斐彌山上的那位貌美一些。”
那名身形瘦長的想了想,沉吟道,“終歸斐彌山上的那位我們無緣見上一面,但在我看來,君上那般天人之姿,在這六合四海之內,很難有人再出其右了。”
我掩著嘴角吐出一顆桔子核,細細將她們口中的兩名君上做了個比較,方覺這二人實則各有各的神采丰姿,誰也無法將誰攀比下去。
待得將她們的八卦聽個囫圇,我便尋思著挪回屋裡納涼。本以為她們聊了那麼大半個時辰,應當心滿意足的散去了,哪裡想到我這頭剛移了一寸,那頭她們又講開了。
因著我也曾有過如她們一般懵懂無知、思維活躍的時期,對著她們這般濃烈的求知慾,端的是一幅理解的心態。
她們果然哪壺不開提哪壺,話頭一聊開,在某個過渡之後,她們又開始尋覓更加激盪人心的八卦了。
空穴不來風,其中最大的一股風便是自我身上吹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