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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穿城而過、經西水關注入長江的內秦淮,自東吳以來便是江南形勝所在。宋代以降,兩岸金粉樓臺,華燈燦爛,畫舫凌波,雲錦迤邐,燈影眉黛,人文薈萃、市井繁華,素為“煙月之區,金粉之所”。
這種大氣雄渾與慵懶嫵媚的奇妙組合,匯聚成一股複雜的力量,敲打著夏宣清的心魄。他自幼拜在藏龍老人門下,所見無非青山綠水,排屋杏花,小鎮人家,此等軟紅十丈,鶯歌燕舞,卻是頭次見。
可是他那顆怦怦跳的心,卻被一道網緊緊箍住,令他暢快不得。
自離開環碧小築後,他便與趙松山同行。兩個人一路上都很沉默,一個是因為趙柏山的死,一個是因為裴蔭不在身邊了——那晚雲秋露用了她十五年的內力擊退楚煦言後,便收她做義女,將她留在環碧小築調養。雖然這對裴蔭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夏宣清卻要一個人趕赴談劍大會了,如此一來,他心中不免忐忑。
夏宣清一直都覺得師妹總是在自己耳邊嘰嘰喳喳,又喜歡管閒事、惹麻煩,是個不大不小的包袱。現在卻那樣地希望她能在自己身邊繼續聒噪。他突然發現,裴蔭的天真、純樸、善良、熱情是如此寶貴而親切的東西。
現在,他與趙松山坐在臨河的一間酒肆裡,周圍人聲鼎沸。有小販的叫賣聲,人群的走動聲,自然,也少不了歌管樓臺的絲竹聲,可他統統聽不進去。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酒香、菜香和脂粉香混合而成的特殊氣味,混著秦淮河的朵朵漣漪,穿行在人群中。這股氣味醇厚而濃郁,好似一層輕紗矇住了所有人的眼睛,那天邊的斜月繁星、商鋪的琳琅彩燈、河中穿梭的綵綢畫舫和臨河樓閣窗前婀娜少女的身影,都一下子變得朦朧起來,搖曳起來,令人沉醉起來。
只有腳下的秦淮河水中清晰的倒影,在提醒著人們,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一個真實到沒有銀子就寸步難行的世界。
趙松山不禁嘆了口氣,道:“這裡的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溫柔鄉。”他抬起頭來,看著夏宣清,“到處都是脂粉氣,你這個年輕小夥子不想出去走走麼?”
夏宣清搖了搖頭,臉有些微微發紅,道:“趙大哥,你又拿我打趣了。”
趙松山苦笑道:“這不是打趣,而是苦中作樂,我大哥常說,人若總是一幅愁眉苦臉的樣子,做什麼事情都不會順利的。”他攥緊了拳頭,“我們還有許多正事要做,所以必須讓自己先打起精神來。”說著,他一抬手招呼過來一個跑堂的,問道,“小哥,最近這兒有什麼新鮮事兒?”
跑堂的小夥計十七八歲的樣子,說話的口氣卻非常老成,他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客官您是問哪種新鮮事兒?是衙門老爺的、是行商坐賈的、是談劍大會的、還是……”
夏宣清有些意外,脫口道:“你知道談劍大會?”
小夥計叉著腰,打了個哈哈,道:“這位客官是頭次來這裡吧?談劍大會誰不知道啊!每年這個時候,金陵城湧進幾百號江湖人物,就連衙門裡的老爺們都坐不住,街上都加了三倍的差官啊。要我說呀,再多加幾倍都沒用,您想啊,來談劍大會的都是些什麼人啊,那都是萬里挑一的好漢,他們要真想犯點案子,御林軍都擋不住啊!”
忽然一個粗粗的聲音道:“小三子,你小子是說我們兄弟吃白飯的麼!”說話間,兩個穿戴整齊的衙役走了進來。
小夥計見了趕忙賠笑道:“哪能哪能!咱的身家性命還要仰仗您二位呢!”
這兩個衙役用眼角掃了掃夏宣清和趙松山,對小夥計道:“最近你這裡有沒有什麼形跡可疑的人?”
小夥計一樂,轉身衝著角落裡一指,道:“喏,就是那位爺了,除了睡覺就是喝酒,還淨說胡話。”
一個衙役走過去,片刻又捂著鼻子回來道:“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