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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人把傢俱搬走了,我就睡在那兒,別墅裡的所有傢俱都是三十年前的,沒有新添一件,我不喜歡有傢俱。〃
她好像保持著距離。人家在想:〃如果你到達加爾各答的第二天去見她,她沒準就是這樣接待你。〃
米歇爾·理查遜還在找著,兩年前,她最愛彈奏那首曲子了。她已經想不起來。
〃你來看一看別墅吧。〃
她走在夏爾·羅塞特前面,來到一個大客廳——傢俱都被罩了起來——那些燈架一看又是假的,不僅枝形吊燈假得很,就連鍍在上面的金黃色也是又假又空。她熄了燈,出了客廳。
〃今天早上,你哭了。〃夏爾·羅塞特說。
她聳了聳肩:哦!沒什麼……她領他去彈子房,沒什麼好看的,沒什麼,她指了指,熄了燈,出來了。從一間臥室出來的時候,他一把抓住她,她沒有反抗,他擁抱她,他倆抱在一起,突然,在他倆擁吻的時候——吻出乎他的意料——闖進來一種不協調的痛苦感,那是一種灼痛的感覺,是因為一種新的關係,剛剛模模糊糊地感覺到,卻已經被取消,而造成的一種灼痛的感覺。或者說,好像他早已經愛過她,是在別樣的女人身上,是在別樣的時候,那是一種……一種什麼樣的愛呢?
〃我們不瞭解,請你告訴我什麼吧……〃
〃我不知道為什麼……〃
〃我求你了……〃
她什麼也沒有說,也許沒有聽見。他倆回到臥室。她叫了幾聲米歇爾·理查遜,他回來了,哼著曲子,他去花園裡轉了一圈。他倆剛才離開的時間偏長,他恐怕已經注意到?他說,沙灘上,有幾隻鳥死了。
她朝門口走去,一邊說著:
〃我去再弄些冰塊來,那些都化了,季風期間,冰化得太快,得…·〃
他們聽見話尾兒,到了臺階那邊的走廊裡。而後,她的聲音聽不到了,臥室裡面突然靜了下來,檸檬皮燒酒的氣味,淡淡的,又浮動上來。米歇爾·理查遜哼著舒伯特的那首曲子。她回來了,手裡捧著冰塊,好像很燙手的樣子,笑著,將冰塊急忙丟進冰桶裡,冰桶裡面正在冰鎮威士忌。
〃你以後會回憶起印度的大熱天來的,〃她對夏爾·羅塞特說,〃這就像你青春的熱情在煥發一樣,你就把這種大熱天當著是你的熱情吧,當作是以後你樂於回憶的那種事兒吧,這樣,你漸漸地就會發現,熱就熱得不一樣……〃
她坐了下來,談起其他的島嶼,其他那些都是荒島,她這麼說,與這座島嶼不同;那些荒島都是沖積島,上面森林覆蓋,島上的氣候對人體不利。其中有幾座,米歇爾·理查遜瞭解一些。忽然,夏爾·羅塞特忘了她在說什麼,因為不用她開口,他就已經聽見她的聲音了——他發覺,她的聲音,當她那樣說話的時候,抑揚頓挫,具有明顯的義大利腔調。他久久地注視著她,她猛然發覺,驚慌失措,便閉口不說了,然而,他繼續注視著她,直到把她最後看垮掉了,直到看見她閉著口坐在那裡,兩隻眼睛變成兩個窟窿,身體變成屍體,回到威尼斯城裡,威尼斯,她曾經從那裡來,在飽嘗生活的痛苦之後,她的屍體又被運回那裡。
正是這個時候,他這樣洞察她的時候,猛然,副領事的形象出現在他眼前,並且壓倒了他。深受迷惑的副領事,他的一切像閃電一樣襲來,那個走調的聲音,那雙發燒的眼睛,還有那可怕的袒露:我對她太動感情了……傻呀……
夏爾·羅塞特站起身來。他幾乎扯起嗓門,他說,今天早晨,他做了一件可惡的、不可理解的事情,現在突然想到這件事情,他把一大清早副領事袒露的話,他的懇求,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又把自己最後說的話,也講了出來:你剛才說的這番話,我不想信。
〃現在,〃他說,〃我覺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