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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院子大概是荒廢太久,即便是住了人,也一點人氣都沒有,院裡似乎比外面還有冷一些。
泥濘的地面,牆面開裂,牆角都是雜草,那一扇掩耳盜鈴的木門搖搖欲墜,每每有風吹過,都能聽到木門發出悽慘的聲響,輪椅上的病秧子倒是應了景。
可惜人家只給萬元留了個冷漠的背影,畢竟不太熟,萬元也不好刨根問底的,他自己家裡還有事,沒再耽誤,跳下板車直奔家的方向去了。
看熱鬧的人一走,家裡恢復了平靜,萬元先探了個腦袋進去,他姐就坐在靠門的位置,一眼便瞧見了他,像小時候一樣,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
萬元咧著嘴進屋,「都走了。」
剛是人多,萬元帶這麼多東西回來,老萬叔覺得長了臉,人一散去,他便開始心疼錢,在外面奔命,掙錢多不容易啊。
「你買這麼些東西花多少錢啊?」
「沒花多少錢,都是你們能用到的,對了,這錢姐拿著,過年還得買點東西呢。」萬元一屁股坐到他家那把祖上傳下來的板凳上,從兜裡摸出一小疊零錢,捋清後還不少呢。
萬玲看了他爹一眼,爹點了頭,她才伸手接過,看著弟弟黑了,高了,也壯了,可她心裡特別不是滋味,「你在外面掙錢不容易吧?」
掙錢哪有容易的,要人沒人,要學歷沒學歷,大字不識幾個,想找個點的工作都難,哪兒能掙錢,他和金民就往哪兒去。
做過苦力,下過黑煤礦,運氣好能找份兒包吃包住的工作,運氣不好的時候只有散工,還得跟同樣進城打工的人搶橋洞,搶車站的位置睡覺。
「別說這些了,我這不好好的。」萬元把目光看向他姐,「那段家到底什麼意思?」
這麼大的事情,電話裡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萬福安嘆了口氣。
照理來說,辦了結婚證明,就算是沒有拜堂,萬玲也算是段家的人了,可現在什麼時代?又沒正式過門,一個死人,一紙證明還想綁萬玲一輩子?最可氣的是,段老孃打算讓萬玲嫁給她小兒子,她小兒子才十七不說,腦子還有點問題。
萬福安的老婆子走得早,膝下就這一雙兒女,他不能看著萬玲往火坑裡跳啊,原本以為是門差強人意的親事,也是段家老大命不好,和他家閨女沒有緣分。
「那段老孃是個潑婦,上門鬧了好幾次了,要不是我攔著,你姐啊早就被他們拽走了。」
他們老萬家人丁單薄,萬福安原是有兩個兄弟的,鬧饑荒的時候餓死了,也就剩下他自己,姓段的看萬元不在家,一家子老弱病殘,女流之輩,還不蹬鼻子上臉?
萬元算是聽明白了,深吸了一口氣,他不著急再去城裡,把姐姐的事處理好再走也不遲。
大概是段家知道萬元回來的訊息,沒敢來鬧事,眼看著就要過年了,萬元還得幫家裡添置些年貨,沒工夫主動找上門去,也不想大過年的互相添堵,把這事兒延到了年後。
鎮上每逢三六九趕集,過年市集上熱鬧,萬元和金民陪著萬玲來置辦年貨,東西買齊後,在路邊攤吃了碗餛飩,隨後才架著驢車往回趕。
一路上,金民跟萬玲姐說了說城裡的事情,他比萬元還能顯擺,唾沫星子橫飛。
正當萬元想開口叫他別吹了,迎面碰上了往外走的胡嬸和他幾個小孩,他們只是簡單地打了個照面。
等胡嬸走遠了,病秧子的臉莫名浮現在了萬元的腦海中。
「姐。」萬元搔了搔鼻尖,「聽說胡嬸家住了個城裡人?」
周金民是個大喇叭,回家一趟,肯定是走親訪友的,鎮上的事情他都打聽,他比萬玲知道的還多,搶先開口。
「許縉雲嘛,說是胡嬸親戚,八竿子打不著,就是人家拖她家裡照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