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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忙乎一大陣子。徒弟畢竟不行,一如許多武俠小說裡所寫,只學到了師傅的刀法,沒學會心法。剃頭過程中,拖時間也是一個大學問,許多剃頭高手往往會在你一根頭髮上剪來修去,以圖時間上的體面和要價時的方便。師傅去時匆匆,怕是忘了交代這一點,那徒弟在我頭上“兩面三刀”,蹭了不到5分鐘就基本完工。她心裡肯定恐慌了,剃一個頭5分鐘乃是敗壞行當聲譽的事情,便只好反覆玩弄我的一撮秀髮,左刮刮右修修,有著和方鴻漸上第一節課把備課內容講得太快後來無話可講一樣的窘迫。拖滿20分鐘功德圓滿,摸摸那撮救命發,以表謝意,然後挺直腰背要錢。付過錢後,我才感到有些後怕。因為現在剃頭的主刀手良莠不齊,命小碰上一個剛出師的魯莽大漢,刀起頭落也不是沒有可能;或者好一點的剃掉塊把頭皮,到時無論你硬著頭皮還是軟著頭皮,都無濟於事。
那次剃頭還算滿意,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她花15分鐘精雕細琢的幾根頭髮,特別出眾,不願合群,常常異軍突起,以示身份的特殊。這使我懷念起我們老家一個叫耀明的老理髮師,任何腦袋一到他手裡,必然變成一個平頭,所以決無頭髮翹起的憂慮。而且他的服務十分到位,尤其是洗頭,能撓得你整個人全身舒爽,飄然欲仙。最為掃興的事是,正當你半人半仙的時候,突然他那隻手不動了,然後把毛巾遞過來。現在的店裡洗起頭來像殺人,先把頭按在水池裡,隨後要麼細水長流,半天剛浸溼左半球;要麼“譁”一下子如黃果樹瀑布,還沒來得及吭一聲水就灌滿鼻孔。捱到撓癢之時,只感到一隻利爪在頭中央一小塊來回拖動,而那片在角落裡的癢處被急得更癢,癢得恨不得跪下來求理髮師要有大局觀,要眼觀六路,手撓八方。終於利爪涉及到癢的邊緣,猛地全身一酥顫,眼淚差一點奪眶而出,想老子總算時來運轉,頭也不由得向旁側轉想讓她撓得舒服一些,不想她扶正我的頭,又在中央操作。撓幾把後草草結尾。罷了罷了,不提它了。
又過一陣子,流行側分頭,從中間過去一點起分。與此同時,女人流行短髮,也是從那地方分開。一時裡男女難辨,生人見面得問:“你貴性?”答曰:“我男性。”這就是那髮型帶來的缺點。後來數學學到黃金分割才明白,那是自然和諧之美。為了擁有一個黃金分割的腦袋,我又得去理髮。
然而“黃金分割”也做不了永恆的主題。我的一個朋友是球迷,而且追求前衛,永遠跟隨潮流。兩年前暑假看完世界盃,在主題之外有一個大發現,便是這世上球技好的人大多是光頭。據他研究,這是因為光頭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易於隊友瞄準傳球,除此之外還能使敵人目眩,彷彿歐洲乒乓球員用亮晶晶的球拍來刺激中國球員眼睛一樣的戰術。完成研究後,他一掃中國科學家從發明到應用週期過長的毛病,當下去剃光頭。本來他那顆頭長得像大眾桑塔納,有稜有角,縱有頭髮覆蓋,看上去也彷彿是著名電腦商“方正”公司的招牌產品,省略毛髮後肯定不堪想象。我們勸阻無效,他找了一家“新浪”理髮店,事先他和老闆談好了價錢,比一般理髮貴一倍,原因是勞動量大。看到理髮師的電動推子在朋友凹凸不平的頭上來回奔波,大片頭髮隨後掉下,我不禁想起了秋收。“秋收”完後,朋友的光頭在街上引起了圍觀。他倒風光,我們幾個哥們就忙了,一方面跟他保持距離,免得人家以為他多邊形的頭是我們揍成功的,另一方面要跟路上熟人解釋:“前面那個,唉!絕症,剛化療回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