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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一個人?&rdo;範忠庭道。那老尼還了禮,道:&ldo;施主卻要尋誰?&rdo;範忠庭道:&ldo;寺內可曾有一名年輕尼姑,晉南人氏,是從大同府來的?&rdo;那老尼低頭沉思一陣,搖搖頭道:&ldo;從大府來的?這個我卻不知,只是前些時候從佛母洞來了一位,在後院住著,倒不曾說過幾句話,你且問問是也不是。&rdo;範忠庭聞言,自是欣喜,忙謝了師傅,直往後院走去。
順殿後有一條甬通往裡,卻又是一處殿宇院落,兩邊都是禪房。再往裡,卻見邊牆開得一扇僅可容人透過的小月亮門。一進月亮門,卻見三間正房,屋簷低矮,窗戶窄小,院內門簷下搭一條長長的細繩,上邊竟綴滿了花花綠綠的麵人。
範忠庭進了月亮門,見房門敞著,便慢慢踱了進去,裡邊卻是空無一人。屋內東首是一條大炕,中間齊齊整整疊了一卷行李,正對門是一座小佛臺,供座上點了一柱香,顯見得點不多時。
範忠庭出了院裡,叫道:&ldo;蘭杏,蘭杏!&rdo;
聲音在佛堂間穿梭,卻是無人應答。
範忠庭忙返到前院,見那老尼正坐在殿前打座,便道:&ldo;老師傅,打擾了。&rdo;那老尼道:&ldo;施主,可找著了?&rdo;範忠庭道:&ldo;可那院內無人,師傅知不知道人去了哪裡?&rdo;老尼道:&ldo;想是下山去了。每日早間,她便要下山走得一趟。&rdo;範忠庭道:&ldo;不知什麼時候回來?&rdo;老尼搖搖頭,道:&ldo;這個卻不知。想是快些回來的,你倒是她什麼人?&rdo;範忠庭道:&ldo;我是他的哥哥。&rdo;老尼嘆了口氣道:&ldo;出家原是無奈,雖有破得塵世紛爭一說,這天下卻有得幾人,莫不是受些苦楚,無法言說,只能與這佛前訴訴罷了。我看她年紀倒不大,尚未受戒,若苦勸得來,重返塵世為好,佛門雖說清靜,心裡幾曾有得清靜,不過是些欺世誆語罷了。&rdo;範忠庭道:&ldo;師傅如何得知?&rdo;老尼笑道:&ldo;看這五臺出家之人,莫不是身世敗落、無家可歸者,再有便是塵世受災,傷痛之極。我觀你這妹子,眉宇間鬱鬱寡歡,塵緣未絕,她同不得我。&rdo;範忠庭奇道:&ldo;師傅這話從何而起?&rdo;老尼道:&ldo;看施主象是商客。你有所不知,我父兄原來也是商客,後來在北上出西口途中,被一夥強盜所害,從那之後,家道敗落,親人眼見得一個個活活餓死病死,那年我才六歲。幸被一過路師傅救得,帶了此地,從此便在這五臺山駐足。這些事原是聽師傅說起的,如今師傅已圓寂成仙,倒再也沒人說了。&rdo;範忠庭驚奇發覺,那老尼說的時候,卻似說著與己無幹的事,眉宇間竟無半點傷心之意,笑吟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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