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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畢竟是偉大的,他受了種種的誣衊委屈,搬出了八道灣住宅,又生了一場病,而對於作人和信子的事,日記上卻一字不提。這是我在他死後數個月,為的要趕撰年譜,翻閱他的日記才知道的。[8]
周作人對許壽裳的解釋,頗為不滿。談及與魯迅的決裂,他說:&ldo;這回講到1923年與魯迅失和的事件,因為要說明我不辯解的態度,便想到那篇東西可能表明我的理論,所以拿來利用一下,但那些陪襯的廢話本來是多餘的;我所要的其實只是最末後的一節罷了。關於那個事件,我一向沒有公開說過,過去如此,將來也是如此,在我日記上七月十七日項下,用剪刀剪去了原來所寫的字,大概十個左右,八月二日記移住磚塔衚衕,次年六月十一日的衝突,也只簡單的記著衝突,並說徐張二君來,一總都不過十個字。‐‐這裡我要說明,徐是徐耀辰,張是張鳳舉,都是那時北大教授,並不是什麼&l;外賓&r;,如許季茀所說的,許君是與徐張二君明白這件事的內容的人,雖然人是比較&l;老實&r;,但也何至於造作謠言,和正人君子一轍呢?&rdo;[9]不辯解,是高明人的做法,這裡有人間最深切的無可奈何之感。人之最大悲哀,在於有苦而不可言告,周氏兄弟對此的感悟,是異常悲涼的,這對雙方都是巨大的打擊。先前的一切友愛、溫暖、親情,在瞬間變成了粉末。遙想當年,兩人手足之愛,同遊東瀛,共譯洋文,後輾轉京城,於&ldo;五四&rdo;風潮中並肩吶喊,其情其景,歷歷在目。而今卻各自東西,目不相視,形同路人,確是人間的大悲苦。後人曾以種種目光,來揣摩二人分手的因由,其實多以神秘的哀嘆而告終。或許,未來的學人於此中可演繹出許多故事,但那也只是吊吊世人獵奇心的胃口,要深味其中苦情,是大難的。我無意在此多費筆墨,亦不想斷定二人是非。在人生苦海的面前,世俗的價值與理性是無力的。我於兄弟間由摯意到分手的故事,看到的更多的是人性的脆弱和生命的殘酷。&ldo;大家都是可憐的人間&rdo;,周作人說得極好。在這樣的人間裡,人生的夢語、幻象都復歸於一種虛空與寂滅。人是最無法解釋自己的動物。當我們對己身與客體存在無法斷言的時候,沉默,或許是最好的表達罷,此外,還會有什麼呢?
魯迅與周作人分手後,兩人均給已去了上海的三弟周建人去信,但周建人的態度很明朗,站在了魯迅一邊。從後來魯迅與三弟間的密切關係看,周作人在他們之間處於一種尷尬的地位。周建人理解魯迅,恐怕也是對羽太信子有看法,或與大哥意見一致,這是肯定的。細說起來,周氏兄弟的分手,就經濟上的角度看,也是必然的。本來,大家族親人間的摩擦,是不可避免的。加之羽太信子那時不太節儉,花銷頗高,搞得經濟上頗為緊張。周建人後來回憶說:
這倒並不是因為周作人不願意,而是為了家庭日常開支弄得十分心煩。魯迅在教育部的薪金每月三百元,還有稿費、講課費等收入,周作人也差不多。這比當年一般職員的收入,已高出十多倍,然而月月虧空,嚷錢不夠用。我在北京找不到職業,在家譯著有關生物學方面的文章,投寄上海商務印書館主辦的《東方雜誌》和《婦女雜誌》,從編輯章錫琛的通訊往來中,知道他們缺人,所以在八道灣只住了一年八個月,於1921年9月初到上海商務印書館謀生了,免得好像在家裡吃白食。
在紹興,是由我母親當家,到北京後,就由周作人之妻當家。日本婦女素有溫順節儉的美稱,卻不料周作人碰到的卻真是個例外。她並非出身富家,可是氣派極闊,架子很大,揮金如土。家中有管家齊坤,還有王鶴拓及燒飯司務、東洋車夫、打雜採購的男僕數人,還有李媽、小李媽等收拾房間、洗衣、看孩子等女僕二三人,即使祖父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