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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的氣質與文化個性,使周氏兄弟共同看到了中華民族自身的弱點。兩者的反差之大,令人不禁感慨良多。魯迅曾和內山完造說過:&ldo;中國的四億人於今都害著病&rdo;,&ldo;這病叫做&l;馬馬虎虎病&r;。這病如果不醫好,中國是很難得救的,想找一找醫這種病的藥,卻發現在日本人那裡有,就是日本人的&l;認真&r;。我們不妨排斥全日本,但必須要買到這種藥。這回病好了,我就要來提這件事。&rdo;[12]中國人許多致命的弱點,是舊文化與專制的結果,這種文化與專制政體,使人喪失了創造的機能,喪失了自我更新的內驅力。而魯迅從日本人那裡,卻看到了其朝氣蓬勃的一面,日本敢於攝取域外文明的手段,在魯迅看來,是值得中國借鑑的。如果在這一點上不學習他人,恐很難站立起來。周作人也看到了這一點。他覺得,日本所以能很快從東方文化的鎖國狀態中進入&ldo;近代文明&rdo;,其國民性的優點有一定的作用。他於《日本的人情美》一文中說:&ldo;外國人講到日本的國民性,總首先舉出忠君來,我覺得不很得當。日本現在的尊君教育確是隆盛,在對外戰爭上也表示過不少成績,但這似乎只是外來的一種影響,未必能代表日本的真精神。……日本國民性的優點據我看來是在反對的方向,即是富於人情……&rdo;有了人情,不被太多的歷史重負所壓,便會有生命的活力。在周作人看來,人情味濃,是一個民族團結向上的基礎。日本人善於模仿,敢於和封閉決裂,實為中國的典範。中華民族太多的虛偽,太多的塗飾,於是便造就著一批又一批無人情、而又喪失創造力的愚民。所以他嘆道:&ldo;我是愛日本的,我重複地說。但我也愛中國,因為這是命運指定給我居住的地方,日本的生活大半是我所喜歡的,山紫水明的風景亦時見於夢寐,但我願住在這混亂可怕的、荒涼可怕的北京,願俟黃河之清似的等我們自己把它整理起來,變成可以住的地方,將就地住著。別人整理好的地方我們看了確是可愛,不過不願逍遙安住,雖然時時見之夢寐。只可惜中國人太不長進,太多無恥的正人君子,弄得中國漸像豬圈,使我們不得不切齒於這些不肖子孫,詛咒這混沌的中國。有所愛便不能無所恨。真是愛中國者自然詛咒中國,正如真愛日本的中國人也非徹底的排日派不可。&rdo;[13]
似乎魯迅也和友人談及過此點,說他喜歡日本人的某種氣質。但翻一翻他的書信,和晚年的文化興趣,日本對他並不具有吸引力。這是很奇怪的現象。實際上,他從心靈深處,對日本國民的氣質,有著一種警覺,認為日本人的個性中亦有許多非文明的因素,例如男女的不平等、急躁、東方式的集權等等。當日本侵略了東三省、並在國內殺害小林多喜二這樣的藝術家時,他深為痛恨,似乎也從中看到了東方人骨子裡的非現代化的劣跡。關於此點,周作人更為清楚。站在人類文化的大視野角度上,他從骨子裡喜愛日本的風俗人情,但這個民族進取過程中的殘酷的一面,他又深為不滿。典型的例子是對日本的《順天時報》的抨擊,可見出他對日本人負面性格的反感。1927年,周作人看到《順天時報》多次造謠汙辱中國人,主動站出來,斥責日本新聞界的醜行。在《語絲》第133期發表的《擦背與貞操》中,他很不客氣地批評日本人的陋習,認為故意攻擊中國人的某些習性,用心卑劣,實際上,這些習性在日本也存在著。不多看看本國情形,而專以指摘中國為快意,是不道德的,云云。這是周作人很少有過的火氣十足的文章。在民族感的方面,至少20年代,他還是十分清醒的。但他並不因此而拒絕接觸日本優良的文化,這是他大度的一面。魯迅對日本人的真誠、認真的背後所隱藏的驕傲的情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