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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前夕,國民黨的一支部隊從山東敗退,進駐到平安鎮,很多士兵得了傷寒病,部隊的隨軍醫生也走散了,只好讓爺爺去醫治病員。爺爺將生病的與健康計程車兵隔離開,支起大鐵鍋,熬煮中草藥。中草藥分兩種,一種是治病的,一種是預防的。不到一個星期疫情得到了控制,一個月的時間,將所有的病員治好,得到了師長的賞識。不久這支部隊接到命令撤往臺灣,師長臨走時就動員爺爺跟他們一起走。可是爺爺一家上有老,下有小,怎麼能劈開不管呢,就婉言謝絕了。但是師長卻執意要強行帶上爺爺,爺爺也意識到不去的後果,就在臨走的前一天晚上,特製了一種藥水潑到自己的腿上,不到兩個時辰,兩腿就腫的發亮,根本無法走路。國民黨士兵在清晨時來帶爺爺隨軍,看到爺爺兩腿腫的厲害,根本不能走路,還不死心,硬是用擔架將爺爺抬到師長面前,師長看了爺爺的腿,不知病情輕重,以為有生命危險,帶走了還是個負擔,只好放棄了帶走爺爺的念頭。
全國解放後,家裡還有大量的國民政府發行的法幣,就悄悄地給了在農村的親家拉了一牛車,做柴火燒了。
後來土改了,爺爺愁死了,按道理要劃為地主成分,於是爺爺就天天晚上提大包小包往縣裡跑。
好在俺家雖然土地多,但沒有民憤。當時爺爺就意識到窮人保命,不能逼農民沒有路走,俺家的田地租給農民種,地租很少,凡收成好的,就多少收一點,如果收成不好,就不要了,所以佃戶沒有什麼怨恨。
最後俺家定為中農,近百畝的田地雖然分出去了,但房子留住了,爺爺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時全家下發,也就回到了老家,好歹還有一所現成的住處。
爺爺一生沒什麼愛好,沒事情就在家寫寫毛筆字,整理整理他那寶貝的醫書。那些醫書就是爺爺的命根子,只要那本書的邊角有點卷,爺爺就用木板壓。那一本本的醫書的外殼都是爺爺親手製作的,面上寫上很漂亮的毛筆字書名。每年到陰曆六月份,我們姐弟四人都要把所有的醫書抱到院子裡曬。爺爺小心翼翼的把書一本一本的擺開,一本一本的用毛巾擦掉上邊的灰塵。爺爺寫一筆好字,當他身患半身不遂的時候,還一直堅持給病人治病。*那幾年,一些人勾心鬥角爭權奪利搞運動,惟獨爺爺每天堅持在上班。他平時一句話也不多說,上班時,桌子周圍擠滿了病人,右手不能*方就用左手寫,爺爺兩手都能寫字。我們這裡的人都說爺爺為人厚道,心地善良,待人和氣,對病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爺爺還是江蘇省名中醫,在醫院德高望重,大家敬他三分。
那天晚上爺爺和俺說了好多,俺長這麼大這是爺爺第一次說這麼多的心裡話。俺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能懂得大人的心事了。奶奶說,快睡吧明天你就回去。
那年俺們這每天在鬧地震,人們都睡在防震棚裡,俺和小姑睡在一起。跟她睡一夜真是活受罪啊,夜裡連身都不敢翻,你要翻個身,她就生氣,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一清早俺就回到家,看見俺爸也沒理他。太奶奶身體不大好,娘從湖裡回來時,太奶奶早就把飯做好了。無論太奶奶做的什麼飯,娘吃起來很香很滿足。娘對太奶奶非常孝順,太奶奶稍有點不舒服娘就害怕要命。娘說有你太奶奶在,家就有個依靠,就是地震了我們也不怕,好像她就是俺家的定海神針。
十七
俺家的診所,生意依然很興旺,就是一些城裡來的患者常發牢騷,認為平安鎮把龔家下放,做一件不得民心的事情。
來看病的人,有的憂心忡忡,有的陷入傾聽,有的一臉無辜,有的追悔莫及,有的充滿期待。
生活在前進,而患者卻停頓了下來,他要傾聽身體的呼喚,甚至是怒吼,檢查往日的行為,在重新思考生命的歸宿,思考生命本真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