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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粉黛,水袖長舞,雖是男子,但因天生的舞姿和高妙的領悟,行步間也生出幾分嫵媚淒楚。
霍小玉與李益在灞橋折柳而別,本是紫釵記幾折戲裡面最平白的一折,沒有扣人心絃的玄機,沒有步步驚心的陰謀,全憑著臺上二人的演技引人入勝。
一舉手,一投足,兒女姿態,依依別情入木三分,方能令坐下看客掩面欷歔。
葉儒的演得固然好,而扮演李益的是位老戲子,演技更是絕佳。
大抵是這位戲子性情沉穩,唱詞唸白亦帶有幾分沉著,與故事裡的李益又有些微出入。
青青樓的樓主別出心裁,唱曲時,命人將前朝古時灞橋傷別的詩文一併用上,渲染氣氛的同時,又令臺下附庸風雅之輩大為叫好。
南小桃花看得如痴如醉,半粒瓜子殼還黏在嘴邊,卻已然忘我。
戲文裡,本有一出李益與霍小玉掩面相泣的戲。而青青樓的這位戲子,卻在這齣戲裡換了種法子演。霍小玉自是流淚自傷,而李益卻沉默地注視著她。
那眼神中,七分柔情,兩分傷別,還有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凝眸深處的眼波流轉,真真如誰人手持琴筧,在扇面琴上輕拂一下,錚錚樂音如心波顫動。
這神情看得南霜猛然一怔,不知何故,她竟憶起那一日,自己溜去暉雨軒趴在窗沿上,瞅著桓公子做宮燈。日光正好,罩在於桓之完美的側臉,他忽然轉過臉來,看向自己。
臺上李益輕嘆一聲,此時樂音也停了,只餘簫聲悠遠,漫過萋萋芳糙。他抬起手,順著她的發撫下,挑起一縷青絲,方至唇邊柔柔一吻。
開演前,蕭滿伊對南霜說過,你瞧瞧戲文裡的霍小玉與李益,便知何為兒女情愛了。
戲中,因李益與霍小玉的扮演者皆是男子,因而為了避嫌,只有吻青絲。然而這一個情態畢露的小動作,卻將二人的情誼展現到極佳,如一隻琴曲忽然撥高,驚醒夢中人。
臺下,南小桃花怔怔然愣在原處。這個動作,於桓之不是沒有做過。
當時自己在想什麼,心亂意麻,悵然若失?她只記得自己在他嘆氣離去後,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一緊,失聲喚了句:&ldo;桓公子。&rdo;
良久,南小桃花的嘴角忽然起詭異的笑容。她伸舌在自己唇邊輕輕一勾,將那半粒瓜子殼卷進口中,慢條斯理嚼了幾嚼,覺著扎嘴,吐掉。
繼而她又端起手旁的茶壺,悠哉樂哉吹了幾口氣,學著南九陽的模樣,老jian巨猾地嘆道:&ldo;好戲乎?好戲也。&rdo;
‐‐以後若是嫁了我,不必鳳冠霞披,這樣裝扮,已是最好。
於桓之對她說。
南小桃花又在詭異地笑。
待戲演完,亥時已過了兩刻。除了青青樓仍舊燈火輝煌,整條街都睡了去。不知何時開始落需,雪粒子極小,沾在人的發間,不一會兒就化成水滴。
南小桃花看了戲,心情極好。晃了晃頭,給蕭滿伊甩了一臉水珠子。
蕭伊人驚得叫喚,揚開白絨扇就往她方向一扇,一蓬雪粒子如撒鹽,忽而往南霜臉上拂去。
南小桃花急忙閉眼,雪粒子黏在她的睫毛眉梢,樣子著實令人好笑。
蕭滿伊笑得正歡,忽聽到身後葉儒喚自己。她轉過身去,葉儒此時已換了裝,披了件暗色斗篷朝她走來,見了二人,微微施禮道:&ldo;伊兒與南姑娘要走?&rdo;
蕭滿伊笑道:&ldo;本想與你道個別,可見天太晚了,&rdo;見著葉儒面有不捨之意,蕭滿伊又安慰他說,&ldo;我二人的住處離這兒不遠,日後仍舊常來。&rdo;
葉儒微微愣住,神色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須臾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