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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爺長嘆一聲,說:&ldo;梁爺,你我都深知做阿寶的苦。表面上穿金戴銀、風風光光,可我們見不得人,走上這條路,有些人可以洗底,有些人一輩子洗不了底。梁爺手上沒人命,可以洗手……&rdo;

梁文丘一聽,忙說:&ldo;祖爺嚇煞我了,我生是堂口的人,死是堂口的鬼,永不叛變。&rdo;

&ldo;梁爺,今夜無旁人,你我兄弟二人說說肺腑之言,你不必拘禮。&rdo;

&ldo;嗯。&rdo;

&ldo;梁爺一家四口,父母早亡,只有一個妹妹在杭州出嫁。這些年,梁爺忙碌在外,父母之墓也多年無人打掃吧。我們這些人,亡命江湖,整日打打殺殺,稍有不慎就會把命丟了,你知,我知,兄弟們都知,只不過大家不願意麵對,明知是黃粱一夢,卻不敢醒來。&rdo;

梁文丘的眼淚默默滴下。

祖爺的眼圈也紅了,傷感地說:&ldo;我洗不了底了,沒退路了,這輩子就這樣了,下輩子變人,我希望老天不要再這樣安排。&rdo;

&ldo;祖爺,喝一杯吧。&rdo;梁文丘端起杯,一飲而盡。

祖爺接著說:&ldo;你知道,堂口有規矩,一日是阿寶,一輩子都是阿寶,老死堂口也不能脫離,但我接管堂口後,開了一個先例,周震龍老前輩當日離開時,我沒有阻攔,因為我信得過他,知道他永遠不會說出堂口的秘密。現在我準備開第二個先例,梁爺可以離開堂口,拿著銀子,到外面找個女人,過平常人的日子吧。我這是真心話,望梁爺能聽明白。&rdo;

&ldo;祖爺……&rdo;梁文丘老淚縱橫。

&ldo;拿了銀子,往南走,越遠越好。別往北走,日本人可能要大軍南下了。&rdo;

&ldo;大軍南下?&rdo;

&ldo;嗯,這些事梁爺就不要管了,以後在外如果有難處,還可以回到堂口。走雖是走,堂口的規定我還要重複一遍,&l;私通外人者死,洩露堂口機密者死,分裂堂口走風者死&r;!&rdo;

&ldo;祖爺!&rdo;梁文丘一下跪倒在地,抱著祖爺的腿,淚水嘩嘩流下,&ldo;祖爺,祖爺……&rdo;然後把頭深深埋在祖爺的腿上,以示謝恩。

《阿寶篇》有云:

我從凡間來做相,

凡間一切皆過往。

雷打火燒不走風,

生生死死相門中。

這是每個加入&ldo;江相派&rdo;的人都要立的誓言,意思是我從凡間一個普通人變成了阿寶,做&ldo;相&rdo;騙人,世俗的一切不再留戀,雷打火燒我都不會脫離堂口,生生死死都混跡在堂口。

一個人要進了&ldo;江相派&rdo;,這一輩子就別想脫離了。有些為生活所迫加入&ldo;江相派&rdo;的人,混了一段時間後,有銀子了,就想跑,都被統統抓回來,切掉了。

如果能從堂口脫離,意味著重生。梁文丘獲得了重生。

幾天後,梁文丘在祖爺的安排下,在堂會上告病請辭壩頭一職,祖爺應允,讓他退居二線。所有人都認為他是退居二線,沒人知道這是永別。隨後,梁文丘以回家上墳為名,一去不回,永遠地離開了堂口。走之前,給祖爺磕了三個頭,祖爺和他相擁,兄弟灑淚,江湖永別!

梁文丘走後,&ldo;五壩頭&rdo;的職位空了出來。張崎嶺粉墨登場了。

張崎嶺,祖籍福建,十八歲加入堂口,是三壩頭薛家仁手下的小腳。此人是三壩頭發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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