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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再靈光的兔子也抓不住她一點動靜。
與各自的出生地一致,諾堤的房間面朝西方,只要拉上窗簾,清晨也能昏暗如黑夜,是這一層旅館裡面最謐寧的角落。
此刻日暮將沉,正好應了他們這一邊的方向,若路迦在睡下之前拉起了窗簾,極地以壯麗著稱的夕陽將會灑滿地上每一道木紋。
能在餘暉之中醒來,想必也是種不錯的體驗。
腦內盤桓著各種不著邊際的想法,金髮法師走近木門,略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一個沒木刺的地方,然後抬腕叩了兩下。她並沒有刻意控制,開口時卻好像不願意吵醒熟睡的人一樣,話音輕柔得不比睡夢中的呢喃響亮。“……諾堤先生?”
沒人回應。
塞拉菲娜低頭看了一眼門鎖,無論關門的人是他們之中的哪一個,都似乎不太在意它是否已經上鎖,僅是隨手一掩了事。但轉念一想,有永晝守在酒館裡面,也不可能有人能夠傷及躺在裡面的諾堤少年吧。
她伸手推開了門。
有銀光自她眼前一閃而過!
喉間傳來了冷而且硬的觸感,刺矛之尖點上她咽喉處,那道身影奪去了她眼前所有昧然光線,耳邊響起了他仍然不失鎮定的呼吸聲。
塞拉菲娜腰後的門鎖尖銳處沾了一點血跡,對方的攻擊來得太快,她連召喚魔法的空暇都沒有,不得以門鎖劃破自己的掌心,用自己的鮮血製成一道長藤,此刻正纏於路迦。諾堤的頸項上,還沒用力便已讓被勒到的地方發紅。
就像是他把矛尖再往前送幾寸便能殺死她一般,只要她想,下一秒鐘他便會變成一具身首分離的屍體。比體溫更燙熱的血鞭纏了足足兩圈,前端處的分叉酷似蛇舌,暗示一般撫過了他的喉結,一個字都不用說,便是最能震懾人的警告。
女孩伸出兩指,夾著刺矛尖從自己頸上移開。
她本是右撇子,出手的時候卻下意識用上了左手,此刻才得以移開他的刺矛,箇中的用意,就連塞拉菲娜。多拉蒂自己也說不清楚。
“很好,看來你睡醒了。”
路迦揉了揉自己睡得凌亂的頭髮。看她還沒有收手的意思,黑髮少年伸指彈了彈還在鍥而不捨地撩撥著他的血藤,引得它不輕不重地在右邊鎖骨上一抽。
“這不是多拉蒂該用的招數。”
“我知道,這是諾堤的。”她流利地接了口。相比起連自己的身體都可以製成武器的暗夜家族,多拉蒂對於武器的選擇更挑剔一些──這也是為什麼血魔法被他們歸類成禁術。“但我不還手的話,脖子大概已經被矛尖洞穿了吧。”
“不,我停手不是因為妳出手,”他的語調之中還有兩分慵懶,少年一邊向準受害者交代自己錯手殺死她的可能性,一邊看著靈活得幾近有自我意識的血藤鑽回她手心之中,然後創口便迅速痊癒。“是因為我認出了妳。”
塞拉菲娜往後退了半步,與對方拉開一點距離,“怎樣認出來的?”
他以下巴示意,“妳護手霜的氣味。在馬車裡面嗅得太久了。”
“那我下次試試在要害上也抹一點,希望你可以更早一點認出來吧。”女孩展唇一笑,看著他返身走回房間裡面,伸縮的金屬製刺矛節節收起,又變成了僅有食指長短的一截黑鐵,不拿上手研究的話不可能猜得出那是什麼。“你我速度相若,或許在解決這件事之後,可以找一天痛痛快快地互毆一場……不用魔法。”
少年未置可否,逕自走到窗前,拉開兩重厚簾。
玻璃窗有點髒,然而暮色依然能夠穿透它,以橙黃色的光染盡房間與路迦。諾堤的身影。她這才看見了對方上身的黑色襯衫只扣起了中間的三顆鈕釦,袖口的扣子並未繫好,露出了骨節分明的雙腕。高大而略顯清瘦的少年在地面投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