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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她的氣息。

“楚將軍。”

我跳上馬,聽得有人叫我,回過頭來看了看。叫我的是張龍友,好久沒見了,他的一張臉比以前更黑瘦了些。我笑了笑,道:“張先生,好。要去哪兒?”

他道:“我想去城西再找點原料,和你一起過去吧。”

他也騎在馬上,走到我身邊,忽然有些遲疑地道:“楚將軍,那也是迫不得已的,你別往心裡去。”

我苦笑了一下,道:“有什麼事不是迫不得已,可人命總不能連馬都不如吧。算了,我也不去想了。張先生,你現在又做出什麼來了?”

他也苦笑一下,道:“想試試沒有琉黃能不能做火藥,可是漫無頭緒。”

“火雷彈還剩多少?”

他嘆了口氣,道:“大概只有一百來個吧。別的,已用得一點不剩。”

我沒有說什麼。火藥早已一點不剩了,張龍友再有天大的本事,也變不出新的武器出來。這也是天意吧,想起路恭行第一次見到張龍友時曾經很感慨地說:“說不定,這一場戰爭的勝負,將會繫於他一身。”他的話只能說一半是對了,靠他的火藥,我們守到了現在。可是張龍友再關鍵,沒有原料,便同一個普通士兵沒什麼不同了。

我看了看天空,濛濛的雨絲灑在我臉上,細細密密。我的戰甲上也凝了些水珠,顯得亮閃閃的。蘇紋月雖然吃不飽,但每次我一脫下戰甲她就幫我擦拭得乾乾淨淨。現在全軍中大概除了武侯的戰甲,就數我的最閃亮了。

“我們南征,只為平叛,自然叛軍全是些兇殘暴戾的人。可是現在我們又如何去指責他們?”

張龍友沒說什麼,垂下頭去。他的上清丹鼎派也信奉清淨無為,他大概也在想著自己這個教派的信條吧。我們兩人信馬由韁,慢慢地走著。半晌,走過一間頹圮的屋子時,張龍友長長地嘆了口氣。

“楚將軍。”他叫了我一聲,我也沒有抬頭,只是道:“什麼?”

“人的性命和馬的性命相比,哪一個更貴重些?”

“當然是人的性命。”

“可是,在攻入高鷲城後,抓到一個人便馬上斬殺,抓到一匹馬卻要好好地餵養起來。如果人的性命更貴重些,為什麼輕人重馬?”

“那是局勢如此……”說到這兒,我一下啞口無言。張龍友說得的確很難反駁,我反對會上的決議,唯一的替代辦法也只是殺馬。可是在戰場上,如果能殺死對手,我也從來不會再殺對方的馬。照這樣的想法,我現在獨持異議,倒象是有點矯情。

張龍友又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家師雖與清虛吐納派不睦,持論倒也和他們差不多,他常跟我說,法統的人都要清淨無為,不可捲入世俗。一入世俗,很多事就迫不得已,有虧良心了。”

我有點吃驚地看了看他,簡直不信這還是以前在輜重營裡見到的那個有點傻乎乎,差點被德洋殺掉的張龍友。我道:“那張反對票也是你投的吧?”

他點了點頭,道:“是。君侯於我有知遇之恩,但此時有違天理,縱然隻手難回狂瀾,我也只能反對。”

我本以為那張反對票是陸經漁投的,沒想到是張龍友。我的心頭一陣痛楚,為自己,也為那個一直在我心目中有如天人的陸經漁。

在最後關頭,陸經漁還是屈膝了。可是,我卻不敢責怪他,此時,我才發現,與其說是我反對武侯的決議,不如說,我的真實想法是為了她,也為了蘇紋月。

我也沒有自己想的那麼高尚啊。

回到西門,和張龍友分手後,我沒有回營帳,先上了城頭。城頭上,金千石正帶領一些龍鱗軍在搶修剛被砸壞的雉堞。現在蛇人大概知道我們要吃掉它們的屍體,也學乖了,大多用石炮發動攻擊,不再攻上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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