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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說:“燦英,你好。。。散會回家嗎?我是彭石賢,快三十年不見了,還記得起來麼?”
這位先進婦女瞪圓了眼睛,頓時升一股怒火來,當年的陳燦英,正是這種眼神,但她頭一甩就走了,彭石賢還在愣神,陳燦英又迴轉身來,丟下一句話:“彭石賢!我一生最恨的是曾明武與你,怎麼會不記得你。。。 你們這該坐牢坐死的!”
彭石賢無論如何理解不了,為什麼陳燦英最恨的不是郭洪斌,而是曾明武與自己,如果說自己與陳燦英有過爭鬥,曾明武卻從來沒有傷害過陳燦英,倒是陳燦英把曾明武害得夠苦,為什麼還要罵他呢?而且,這時的曾明武已經在*後期被當作“壞頭頭”處死了!這個先進婦女究竟是按一種什麼樣的思維邏輯生活,恐怕永遠不得而知。
當時,彭石賢也向吳國芬問起了曾明武的情況,吳國芬乾脆地說:“你問他作什麼?我不知道。”吳國芬是瞭解曾明武一些情況的,彭石賢鬧退學時,就警告過他別與那個當過兵的團支書牽連,她這麼說話只是讓石賢少招惹是非,可彭石賢還是忍不住要問:“李超蘭你是認識的,她上臺揭發姓郭的沒有?”吳國芬依然回答說:“我認識李超蘭,可沒閒心去打聽呀!我想她也沒什麼事要去揭發姓郭的,只聽你炳哥說,李超蘭已經考上大學,大概不會再回小鎮來了!”
李超蘭不會再來小鎮,彭石賢明白這一點,在他決定退學的時候就放棄了與她好下去的奢望,回家後,他與李超蘭早就斷絕了音信往來。
彭石賢的周圍幾乎沒有了說話投機的人,他應該,也只能去爭取一個參加工作的機會,不管是什麼工作都行。。 最好的txt下載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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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石賢受辦公室主任的差遣去大後山水庫“摸情況”,他為口袋裡的統計表發愁,那是縣裡發下來的大型山塘水庫工程進展情況摸底表,共有五十多個欄目,要求填報出每天的上工人數,填挖土石方數,堤壩加高尺寸,還要正反面的典型,彭石賢不想去,但還是去了,因為他在那裡可以見到龍連貴。
爬過進大後山的十多里上坡路,便可以見到山腰上插著許多紅綠旗子(其中不少是紮在竹竿上的被單),那便是大後山水庫工地。一條土堤橫在狹谷裡,挑土運石的人上上下下,見到有人來水庫,人群裡突然發起了一陣呵嗬聲,你追我趕地亂了一陣,他們不知道彭石賢是什麼人,可能是弄錯了瞎起鬨,果然,彭石賢一走近,這些人便沒勁了。
彭石賢去了指揮部,那是臨時佔用的一戶民居。戶主說,負責人上了工地,這也是慣例,負責人沒事也多在工地上兜圈,讓人到工地上去找他似乎好說話,彭石賢到大堤上轉了一圈,沒見著,幾個挑土的人讓他去工地食堂,說在那裡一定能找到他,一個老頭卻告訴他:“別聽這玩笑話,你去採石場看看吧。”這時幾個年輕人一齊否定他們是開玩笑:“誰敢?指揮長自己說,這食堂是新生事物,非把那幾個婦女狠狠地搞一下不可!”
彭石賢知道這個“搞”字是許多農村幹部的口頭禪,是一種鄙俗文化的典型例子,幾乎所有的動詞都可用它來取代:搞生產,搞運動,把誰搞下臺,把什麼任務搞上去等等。也有“搞女人”的說法,而這位指揮長就是原來龍家的那位社長。在背地裡就有人罵他是“種公豬。”
離開土堤,彭石賢與這些挑土的人分了路,好在去食堂與去採石場是一個方向,他打聽到了龍連貴正在採石場,還是石工組的組長。不過,這類組長隊長之類的封賜多是些挨批挨鬥而又推卻不掉的差事。
彭石賢先去了食堂,見五六個婦女正在忙著準備飯菜,他問指揮長在不在,竟沒有人應聲,再問,才有個甩著一條長辮子的年青女子答腔:“是鎮上派你來的?去工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