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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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星性和溫柔, 為仁壽之星, 歲星玉亦有相同特性,即使被打碎, 碎片也都稜角圓潤,不可能會劃傷手。
薛懷朔心虛至極,手一鬆,被他生生捏碎的玉石立刻錯落地掉進了池水中, 消失在茫茫霧氣中。
江晚的五感都模糊了不少,只遙遠地聽見有什麼東西掉入水中, 聲音清脆,如珍珠四垂,拂拂然相觸有聲, 接下來就立刻被人抱了起來。
她現在頭疼還是其次的, 主要是四肢的關節痛,好像有人在用鋼線勒著,眼前炸開了大團的亮光, 有如白晝。
江晚實在是太痛了, 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疼痛,她在某個瞬間甚至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因為這樣的體驗實在不像是人世間所有的。
伴隨著疼痛的, 還有刺骨的寒冷, 那種寒冷不是冬天被風吹得冰冷的玻璃窗,而是清晨在結著碎冰的湖水中泡著的溼木頭,是骨縫裡在生長冰刺。
更要命的是, 這種疼痛是忽然出現的。
她原本好好地坐在池邊,剛解開加在頭髮上的咒術,打算拆開發髻——就在某個漫不經心的瞬間,那種令人牙酸的疼痛就忽然出現了,完全擊潰了她。
江晚察覺到溫暖的那一瞬間就哭了。
她一邊哭一邊往溫暖的源頭靠去,之前嚐到的那種極其上頭的高純度酒精又出現了,沿著她的經脈一路延伸,彷彿在堅冰上放了一把火,而這火還真真切切地燒了起來。
薛懷朔完全沒預料到她會哭。
之前在海上差點被活生生掏出心臟她沒哭,剛才痛得昏過去渾身發抖差點孤零零地死掉她沒哭,卻在他嘗試救她的時候哭了。
哭得可憐兮兮的,一邊抖一邊無聲地流淚,一點聲音也沒有,只是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滑。
薛懷朔不敢渡太多修為給她,他很清楚自己的修為對一般修道者意味著什麼。
高純度酒精是會致死的,可能每個人體質不同可以喝多喝少,但是一定有個量是可以殺死所有人的。
問題是現在薛懷朔不知道這個量具體是多少。
他估摸著差不多了,覺得懷裡抱著的人又暖和回來了,立刻停止給她繼續渡修為——這實在是一項很有技術難度的事情,因為他從沒救過人,而救人向來比殺人難太多了。
“還要……”懷裡的人模模糊糊地發出聲音,攥著他胸前的衣服,縮著肩膀,眼眸睜著,但是一點光彩都沒有,顯然意識已經在崩潰邊緣徘徊許久,“冷……”
她眼睫上還凝結著霧氣。
薛懷朔這次可以確定是眼淚了,因為他親眼看見她哭的。
他有點束手無策,想了想,試探著又給她渡了一點修為。
然後事情就糟糕了。
過量了。
當一個已經喝了許多酒的女孩子,紅著臉言之鑿鑿說她一點也沒醉還可以再喝一點,不要相信她。
否則很快你就會質疑人生,寧願喝醉的是你自己。
江晚現在渾身都泛起了紅暈,在冰天雪地裡待久了,驟然來到爐火旁,身體是會酥酥麻麻地發癢的。
疼痛和寒冷漸行漸遠,新的不適又漫了上來,酥麻和隱隱約約的癢甚至比疼痛還要折磨人,她咬緊牙關,一點聲音都不願意發出來,昏昏沉沉地往他懷裡鑽,覺得自己剛從寒冰地獄中爬出來,立刻又被扔進了熊熊烈火中。
雪白的長髮隨著她的動作一點點擦過他的手臂上。
薛懷朔沒空想她的頭髮是何時變成白色的,那些雪白的頭髮剛才一直浸在溫湯池中,如今正一點一滴地往下滴水。
滴在他手臂上。
薛懷朔想,這個溫湯池的溫度太高了,水有點燙。
他簡直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