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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粥不由地透過櫥窗朝裡看去。
穿著灰褐色工服的工作人員忙著給店裡的車修補洗刷,她來往搜尋,在靠近她右邊的角落裡,她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帶著一個鴨舌帽,站在通風的半露天洗車場,拿著噴水泵,在十二月的天裡,凍紅著手拿著一塊藍色的抹布,努力地擦拭著車門。
陳粥怔怔地看著他。
是——蔣契。
是那個撇著嘴跟他說有花堪折直須折的蔣契,是那個插兜站在十二月風裡死也說不穿毛衣的蔣契,是那個口香糖不離口,說叫一聲哥,命就給你的蔣契啊。
她又想起她走的時候,他說,別學我,啥都不會,淨只知道吃喝玩樂了……
「往前走,別回頭。」他那個時候拍著她的肩膀,像一個兄長一樣囑咐道。
陳粥木納地抬頭看了看那個店的門匾:二手車交易、修理、養護。
她在看了一眼眼前的車,它的車牌被摘,養護得當,洗的鋥光瓦亮地被當作「頭牌」地在那兒展示著,旁邊還立了一個大大的「促銷出售」。
那頭洗車門的人要轉過來,白日炫光中,她差點撞上他的眼睛,陳粥慌忙地轉過身子。
那一刻,她沒法再找下去了。
她沒有勇氣了。
她害怕看到潦倒和落魄這種形容詞和跟沈方易這個名字沾染上一點關係。
於是她失魂落魄地回了美國。
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依舊去上課,不知疲倦地去做題,去學習,去參加各種各樣的讓人精疲力盡的實習,在午間湧動的人潮裡急匆匆地買一個漢堡對付飢餓,開始瘋狂地攢錢,開始變得摳門且少言。
她最後,只用了一年,完成了她的碩士學業生涯,成為了當時滅絕師太手下的傳說。
拿到學位證書的那天,滅絕師太露出少有的微笑,站在學校門匾下,學著其他的同學一樣叫她「rice」,恭喜她憑藉著優秀的成績和體面的課外實習履歷拿到了全球知名諮詢公司的offer。
而後,她又被人潮擠向擁擠的成人社會,在熬到最深的夜裡依舊披星戴月地與她從前怎麼做都做不好的底稿周旋,在複雜又重複的工作裡犯錯後又推翻重來,捱了罵去洗手間擦乾了眼淚後繼續對著電腦恢復如常…… 再後來,她能在清晨擁堵的道路上依舊踩著高跟鞋拿著咖啡走的四方八穩,能走進公司的時候聽到自己帶的專案組的小朋友們用中文尊稱她一聲「粥姐。」
她是那個圈子,最年輕的能有資格被人稱作傳說的存在。
她好像真的變成了,跟從前不一樣的人。
那些在昌京詭異迷離大霧裡的日子,開始變得遙遠,變得模糊,變得更像一場浮華炫麗的夢。
她好像真的,不再迷茫和無助。
只是在如同往常一樣忙碌的莫一天清晨,她聽到街區中央的華人電臺播放祝福,遠在北緯39°54′20″,東經116°25′29的那個地方,迎來了農曆新的一年。在一片熟悉的祝福音樂聲中,她才發現,她離開故土,已有好些日月。
那一刻,她站在曼哈頓街區繁華的高樓下,站在華爾街獵獵的冬風裡,想起當年她坐在椅子上,腳尖勉強抵到地板,沈方易半跪在地上,手攏住她瘦削的下巴,粗糙的指腹,一下一下地揩去她掉下的淚,跟從前每一次一樣,溫柔又繾綣地哄她:
「人總要有些安身立命的本事。」
她當時掉下眼淚。
他仔細的擦拭,一下又一下,溫柔的不像話。
「小粥啊,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
她回頭才發現,當年那個愛哭鬼,如今也站在這俗世洪流中抵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