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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戶分糧淑蘭就從黑戶變成了有身份證的人似的,一下子感覺自己可以挺直脊樑爽爽朗朗說話行事了。
再看見鄰居就會主動打招呼,和年紀相仿的女人們會聊一會兒天,說笑幾句。她本來就是心竅玲瓏又性格爽朗大氣的女人,只要和她打一兩次交道,沒有不喜歡她的人,很快,淑蘭就成了村裡女人們的香餑餑,今天這個女人來找她要花樣,明天那個女人和她訴衷腸,後天幾個女人約她一起裁剪衣服或做鞋樣……每天下工後忙完家裡的老人孩子,淑蘭的院子裡就三三兩兩的溜達來幾個女人,圍坐在油燈下邊幹活邊說笑,很是閒適熱鬧。這種時候周榆通常離開家到外面溜達,也或者幾個男人湊到一起抽袋煙。孩子們在夜色裡玩兒捉迷藏或者滿村子亂跑,也不知玩兒什麼,就是各個樂不知返,要大人喊幾遍才回家,一個回家了,其他的也就陸續散了回家睡覺。
淑蘭到了河套的第二年,自然災害就蔓延到了河套,整整一年的乾旱無雨,即便是黃河灌溉糧食也嚴重減產,而且要支援全國災害城市,要求家家戶戶緊衣縮食,每一家都由大隊統一計劃分配供給,每家派出一個代表到大隊按人頭領取糧食,大隊給所有人都造冊登記,誰都不能多領一份。
與往年相比人均口糧減半,就是說一頓飯要分成一天來吃,即便如河套平原這樣富饒的土地,也完全吃不飽飯。此時,所謂的生活就是有飯吃,衣食住行,真正停留在“民以食為天”階段,家家戶戶吃飯是比天還大的事。
開始,雖然縮減了糧食但是好歹能吃上玉米麵和粗加工的黑麵,淑蘭想辦法把麩皮篩出來,細一點的蒸饅頭,粗一點的熬糊糊,烙成餅。周榆雖然是飼養員,但大隊裡幾十頭牲口每天各類雜活,苦也不輕,他是家裡的主要勞力,更是那個年代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的觀念,家裡有點好吃的都要先緊著他來,所以,篩出來的細面饅頭、麵條都要給周榆吃,吃剩下的再分給三個女兒。大女兒在讀書,又是周榆的女兒不能委屈了,最小的繡綾一直身體瘦弱,也要吃一些,剩下的再給聘綾分了,淑蘭自己不捨得吃,吃些粗糧的餅子或糊糊。孩子們都吃完了如果還有鍋底,她就刮一點嚐嚐味道,饒是這樣,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隨著災情持續,後來連玉米麵也分不到了,每人一天的口糧是兩個土豆,最困難的時候,聽說甘陝山東的一些地方,人們已經在吃樹皮挖野菜甚至餓死很多人時,河套的人們也感覺到事態的嚴重,家家戶戶想辦法在吃不飽的基礎上再節約縮減,但凡能存放的都要藏起來,因為突然之間就開始丟東西,剛領回來的土豆還沒來得及煮出去抱了點柴火的功夫,進屋就發現窗臺上的土豆少了一顆兩顆。
除了節流,還要想著開源。淑蘭是吃過大苦受過大難的人,知道活著的不易,也是見識了老家餓肚子的樣子,所以災害已蔓延過來,就開始留心儲備。每天做飯都會有意的減少一些量,把小米和高粱米用小布袋每天裝起來一把,綁好袋口放到緊挨著炕沿的櫃子裡,用鎖鎖上。
然後到外面找野菜。春天吃榆錢兒、和剛長出的嫩柳芽,夏天就挖苦菜、黃花菜、苜蓿,割小麥收玉米挖土豆的時節,淑蘭就趁著天矇矇亮,人們還沒出工下地時帶上三個女兒,拿上小鏟子到地裡去拾麥穗、找大豆、黑豆,翻玉米杆裡沒掰乾淨的小玉米棒,到白菜地裡撿拾菜葉子,把挖過的土豆地再挖一遍,偶爾能收穫幾顆沒被挖出的土豆,開心的像撿到寶貝。
這樣的秘密行動總有一天被早起的一個鄰居發現,於是很快她也加入到撿漏挖野菜的隊伍中來,沒過幾天“早起覓食的鳥兒”漸漸多起來。
誰起的更早攤的辛苦更多,誰就能多收穫一點點。淑蘭勤快,天麻麻亮,她就跨上一個籮筐去挖野菜,早晨露重溼滑,一會兒功夫鞋子和褲腳就被打溼,冰涼沁人。等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