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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之前還縈迴於腦海裡的憂慮與興奮一同消逝,這也是索爾的錯。要不是他在餐桌上把“妳的少爺”塞在每一句與路迦有關的句子裡面的話,她此刻也不至於連自己想說什麼都記不起來。“……我剛回來,還沒有見過極夜,只是有些事要跟你談談,但我可以先去洗個澡再說嗎?再晚一點會驚動到別人。”
“好的,不必急。”路迦像是突然想起她今晚的去向,眼眸一暗,在她臉上掃視了一圈,這對他來說也是非常少有的走神,今個晚上被心事所擾的人似乎不止她一個。“妳可以站得近一些,我不咬人。”
再跨前一步,路迦便能夠嗅出她身上的煙味了。
“我喝了酒,”她隨口找了個理由,“站遠一點,免得酒氣薰到你。”
“哦,妳喝了酒。”或許是她多心,路迦本來就欠缺起伏的聲調好像又變平了一些。“多少?”
“半杯多一點。沒醉。”
“那就好。”他撈起了床上那本包著黑布的書,又翻到了他上次看到的那頁──看完的部份比入城時厚了不少,“別在浴室裡待太久,否則很容易頭暈。”
暖霧升騰,塞拉菲娜晃了晃頭,目光仍然渙散失焦,只能呆呆地望向自己屈起來的雙膝。
她還是記不起自己是怎樣走進來的,也忘了自己到底有沒有把毛巾和換洗衣物帶進浴室,但她總算記起了,自己在敲響木門之前在想什麼。
出現在千鏡城內的第二名諾堤資格者。
不,首先她必須得確定,那個人是不是暗夜家族一員?
她與其他諾堤同住,已是三個半月之前的事,期間他們見面的機會寥寥可數,記憶出錯的機率確實存在。老實說,她連資格者的名字都沒記下幾個,但樣貌不同音節,諾堤之中的確有一個男性資格者在同一位置、擁有同一形狀的黑痣,這點她相當有把握。
如果她沒有錯認的話,下一個問題是:為什麼對方會出現在路迦下塌的旅館附近?
這不可能是一個巧合,起碼塞拉菲娜完全不相信。一般來說,首名資格者入城之後,第二個同族的資格者便會繞道而行,要是泰爾遜先入城的話,路迦一定會路過千鏡城而不入,這是不成文的規則,也建基於一條很基本的信條之上。
兩個、甚至兩對資格者出現在同一城市的話,事態便會變得非常複雜。這不是二加二等於四的算式,在四名資格者同聚一城的情況之下,敵友未必以血緣區分,新朋友所能提供的見面禮也不限於魔法手段。塞拉菲娜對泰爾遜。諾堤一無所知,然而她熟悉路迦的為人,他不屑於用下作手段去弒敵,自然也不可能有興趣為自己找一個新同盟。至少不會在知情的情況之下。
也就是說,要麼路迦不知道泰爾遜在城內,考慮到他下任家主的身份,資格者的位置應當是隨口問問就會知道的情報,諾堤也沒有必要向他隱瞞;要麼是泰爾遜明知路迦在此,仍然選擇到來……
她已找出了最有可能的答案。幸運的是,那同時也是她更願意相信的一個。
想到這裡,塞拉菲娜不禁鬆了半口氣──
說是半口氣,是因為她想到了後半句是什麼。
明知道未來家主在此,明知道自己到來只會為每一方帶來傷害,卻仍然選擇前來,自然是為了……
“沒錯,”路迦看起來還沒有她緊張,他甚至還有心思在與她說話的同時看完那本書,“泰爾遜唇邊的確有一顆黑痣,他目前也的確在千鏡城內,妳大概也猜中了他為什麼會來……但我不知道他來過旅館附近,稍後我會設下防禦魔法。這裡不會有人被他傷及。”
“或許你不必這樣做。”塞拉菲娜整了整胸前的針織披肩,她的上半身窩在單人沙發裡面,雙腿則是在房間主人的允許之下擱到床邊。她能感覺到自己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