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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亞是唯一一個讓她不需要擔憂什麼的地方。
出遊、家族的追殺、諾堤曖昧不已的態度,還有那個終將到臨的結局,一切都已與她無關。在她真正的故鄉,在這片麥田中央,她只是塞拉菲娜,名字之後沒有姓氏,也沒有人關心她來自何方。
“塞拉菲娜。”
有人搖了搖她的肩膀。
“菲娜,醒醒,不要睡。”
然後是溫熱的、輕輕拍上臉頰的手。
“我們快到了,菲娜,你不能再睡。”
聲音漸漸變遠。是她的錯覺嗎?那把向來沉靜的聲線竟然失去了一貫的從容風度,她不能確定說話的人是否正在哭泣,但塞拉菲娜確實為他話裡的哀求動容。她吃力地想要睜開眼睛,眼臉卻好像堆積了千鈞重量,沉甸甸地壓在上面,讓她不能如願。
然後她聽見了這句話。
“……拜託妳,醒過來,看我一眼。”
風聲歇止,時間停頓,塞拉菲娜終於睜開了眼睛。
以她手臂為枕的小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血跡未乾的人頭。啡發的少年血流滿面,淡藍色的眼眸漂亮得像是極地蒼穹。他直勾勾地看向她,好像要用目光控訴,又好像沒有任何情緒可言。亞魯古腦後的髮絲在她手上勒出痕跡,面對近在咫尺的人頭,塞拉菲娜猛然捂著自己的嘴,發出一聲混和哭音的尖叫聲。
在死寂之中,一路上從未放開過她的人低下頭去,以雙唇吻上她眼角處蝶翼一般的睫毛,過程裡小心翼翼得幾近虔誠。
一次靜默無聲的禱告。
“奧戈哲。多拉蒂失蹤了。”永晝神色沉重,對他來說千鏡城裡沒有任何秘密可言,而他甚至知道泰爾遜的確切位置,卻無法感知出奧戈哲的所在地。這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奧古帕度已經領走了格列多,但我不覺得普通人能夠殺得死黃金家族的法師,雖然後者已經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讓他落到奧古帕度手上,或許不是對我們最有利的選擇。”
路迦垂眸看向懷裡的人,沒有立即答話。塞拉菲娜。多拉蒂軟軟地癰倒在他臂彎內,面色蒼白得像是一尊由大理石雕成的塑像,輪廓愈是秀致便愈不像真人。路迦輕輕拭過她缺乏血色的嘴唇,不甚意外地從指尖上找到新的血跡。他們必須找辦法止住失血,否則塞拉菲娜不可能活得過今晚。“不要跟我說他們的事,我一點都不在乎。”
永晝打量一眼塞拉菲娜的臉色,卡於雙唇間的嘆息猶未發出,風行豹便無聲無息地從他身邊的陰影轉出。他移眸看向極夜,後者深紫色的眼瞳卻定在路迦懷裡的人身上。“奧古帕度有沒有說什麼?”
風行豹輕輕搖頭。永晝將頭轉回路迦的方向,“好吧,現在人齊了。千鏡城是肯定不能待了,你是打算按原定計劃到芬尼歌納城,還是到別的地方去?”
路迦的目光仍然不離塞拉菲娜,好像世上沒有什麼值得他放棄凝望。永晝又耐心地等了一陣子,直至他以為路迦根本沒有聽清他的問題,清清喉嚨想要重新問一遍的時候,黑髮的法師終於開口,“跳過酒都,我們直接去神紀城。”
由千鏡城南下到神紀城,中間的路途需要數個朝夕,那還是在馬車日夜兼程的情況之下。永晝挑起眉來,還沒來得及質疑,腰側卻傳來了被人扯動的觸感。他回頭過去,小貓正輕輕咬著了他的襯衫,雙眸裡有新月的倒影,亮晶晶的,讓人有種牠隨時都能哭出來的錯覺。永晝本來想說的話便融化於舌尖之上。
他有點焦躁地撥了撥亂髮,再開口時與其說是讓步,不如形容成一種無比寵溺的妥協,“……在此說明,沒有下次。龍族有龍族的規矩,並不會因為傷者身份顯赫而破例。”
極夜鬆開他的襯衫下襬,返身回到樹後恢復人形。
路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