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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眾人所料,在下半句話開始便已向路迦提問。“北境懂行的人很少,連定期檢修都不知道該到哪裡去辦,想不到今天能夠遇上同好。路迦先生若不介意,可以為我看一眼麼?”
路迦抬手,在冒著熱氣的烤肉盤上方接過獵/槍。
金屬與木材顯然都經過精心計算,大至雙行槍管,小到兩種物料的接駁口,處處可見不讓它受低溫影響的匠心。這是專為極地與獵者而設計的制式,其價值甚至不比諾堤放在凡比諾大宅裡面的收藏低。不應該屬於一個獵戶少年。
“還很新,不過用了一年。”他甫開口便點破了關鍵,“沒有什麼好修理的,但膛線那裡要清潔得再徹底一點,否則會影響準頭,甚至自爆。”
古布亞不可能不知道最基礎的知識,有此一問不過是句試探,而路迦交出了一份不錯的答卷。啡發少年點點頭示意自己受教,“難得遇上,要是能與先生來一場比試的話,將是我莫大的榮幸。”
路迦淡然拒絕,“我已有一段時間沒碰過,慣用的也不曾帶在身邊。”
塞拉菲娜托腮聽著兩人對話,此刻眼珠一轉,在酒館角落處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這裡有擲鏢。反正也是以準頭決勝,我假定……以此比試也無不可?”
這一部份是隨興之言,事先並未向路迦提及過。
他回頭望過來,雙眸之中難辨情緒,卻正因如此,更讓人不自覺想要探究清楚。塞拉菲娜花了幾秒鐘才能往古布亞的方向移眸,“恕我直言,你們的身量有點差距。若真要來一場的話,古布亞,我想路迦得稍稍讓賽。”
她在桌底下拉了拉法師先生的襯衫,又迅速比劃了幾個手勢。
“──又或者可以由妳代行。”路迦如此提議道,猶如之前一槍洞穿雄鹿雙眼的人並不是他,“我不擅長擲鏢,此處人多地狹,一不小心便會傷到旁人。”
“也無不可。”古布亞迎上她的目光,也不知道到底想到了什麼,爽快地答應這個方案,“但既然是場比試,不賭什麼的話,便顯得沉悶了。”
塞拉菲娜半真半假地笑了起來,“當下芬裡極地沒有一種貨幣能夠流通。”
“我當然不是說錢。”少年仰首,看了眼被油煙燻得發黃的時鐘,“時間不早,我答應了母親在她入睡前回去。不如這樣,以十鏢決勝負,妳若贏我,明晚你們全部人便帶上酒水來我家作客;我若勝過妳,那麼妳們再請我一頓烤肉晚餐如何?”
宴請不過是委婉語,少年在向她們──並且只有她們──發出邀約。
無論哪一方勝出,他們明天再勢必再次見面。
光挑上極夜與她,大概是顧忌到永晝的緣故。單單落下永晝一人看起來便似乎別有用心,所以古布亞連路迦也一併捨棄;而相比起拿著武器的兩個男人,他明顯更願意與拿著武器的兩個女人相處。
也就是說,與弱者共存一個空間裡,會讓古布亞。勃勒提勞更自在。
他有心避開永晝並不奇怪,但她不知道對方在畏懼什麼。
“好,一言為定。”塞拉菲娜說著,隨手拿下羊毛披肩,包裹著帶在身上的兩個小瓶,一手交給極夜,另一隻手則是放在背後。風行豹少女看看沾著一層厚灰的牆身,又看了看手裡雪白的織物,還是放到自己手邊。
【要贏,還是要輸?】
黑髮少年依循她的指示,以食指指尖敲過桌面兩遍,然後抓著一個路過的侍應,“麻煩給我再來一碗蔬菜湯和麵包。”
古布亞看著塞拉菲娜把東西交由別人保管,像是想起了什麼,也把自己的獵/槍遞給銀髮少女,聲音帶著幾分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柔和,“那也麻煩了。”
“知道──”極夜的話說到一半,突然抬頭去看對面的永晝。
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