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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領了僕眾持竹剪剪藤蘿、摘玫瑰,採其餘者,留其鮮者,摘下的花瓣,做成藤蘿糕與玫瑰糕,均是四阿哥好食之物,四阿哥在書房內看摺子看得眼倦,間或來院中指點一二,笑語噱談,每日如是,樂此不疲。
這日四阿哥有事進宮,臨走別出心裁指明要做空烙藤蘿、玫瑰螺螄缸爐,我左思右想,只好將摘下來的藤蘿花和玫瑰花差人送到桂福樓餑餑鋪,再做成取回,不覺忙了半日,又因午眠晝臥,醒後即進熱飲,身有微汗,令於密室中覃湯請浴,梳頭洗面,方覺神清氣爽,我空腹食淡粥一甌,生津快胃,而日晴風定,就南窗下背光而坐,捧卷慢讀,不多時脊樑得有微暖,遍體和暢,所益非細,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閒。
過午陰氣漸長,日光減暖,茶房送了杏仁茶和甜煮白豆上來,我還不見四阿哥迴轉,無心進食,便信步走到院中看花,忽聽腳步聲由外而內響起,卻是回事太監領進一名來客。
四阿哥不在府內,客至無人回稟,我亦從不單獨見客,憑他如何看衣冠、看職位行事,這個規矩總是定的,今日如此破例,我不由心生奇怪,抬頭往那邊看,不防日光刺了眼,一陣犯酸,揉一揉再看,客人已站定我身前。
我微微張開嘴,聲音卡在喉嚨裡,那人穿得一身綠,彷彿遠山蒼綠,湖水碧綠,野草鮮綠,垂柳嫩綠,人比小蔥俏,留得青柴在,不怕沒山燒:“表妹,你改嫁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讓人好傷心吶——”
我深吸一口氣:“表哥,你滴眼神還是那麼消魂。”
回事太監知趣退下,我屏退下人,引陳煜在藤蘿架下現成軟椅對面坐,親手替他舀了碗冰糖蓮子:“眼睛上為何掛了兩個好似毛筆畫就的濃墨黑圈?我記得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陳煜扼腕而嘆:“只怪我內功太過深厚,醒後一不小心把體內毒素全部逼到了眼部周圍,尚不知幾時可以全部消退,皇上說我神似木蘭秋荻常見的浣熊。”
我點點頭:“皇上的話總是不錯的。”
“那也未必盡然。”陳煜忽道,“比方說有一個人尚在人世,皇上告訴過你麼?”
我的心跳空過一拍,但我直直望住陳煜,眼睛也沒有眨一下:“你知道些什麼?”
陳煜輕笑一聲:“我只知道那孩子還活著。”
我儘量穩住自己的語氣:“他在哪?”
陳煜拂袖起身,雲淡風輕一般:“我得走了,說完剛才一句話,京城再無我容身之處。”
我還要說話,陳煜插道:“海寧小蒼山下,我曾與一個真正關心你的人達成一項約定,但後來發生的那件事並不在約定之內。我知道的已經告訴你,剩下的我沒有時間去查,但你可以做到——只要你問,一定有答案。”
陳煜離開的時候沒有回頭,我長久地注視著他走的方向,直到彩霞滿天落日圓,一剎那絢爛遊過去,然後暮靄沉沉地充塞了天空,王府的掌燈時分到了。
當晚,四阿哥不知自何處飲酒而來,醉歸寢室,呼從者點燈,侍從阿烏達擎燈入室,四阿哥一口將燈吹滅:“點燈來”。
我聞聲在寢衣外加披了大衣裳,匆匆持宮燭迎出,阿烏達重燃了燈,方至四阿哥跟前,他又一口吹滅:“點燈來。”
我聞聲在寢衣外加披了大衣裳,匆匆持宮燭迎出,阿烏達重燃了燈,方至四阿哥跟前,他又一口吹滅:“點燈來。”
阿烏達回身見了我,行禮道:“王爺醉了。”
四阿哥喝道:“速點燈來!”
阿烏達急忙重新燃燈入室,擎在手中小心翼翼立在四阿哥跟前,四阿哥推開扶著他的人,靠近燈光,酒意猶酣:“燈下仔細觀看,我醉也?乃汝醉也!”
我上前穩穩接過阿烏達手中燈盞,一手挽住四阿哥臂膀:“來,吾有話跟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