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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的死人的腐爛的腿!”顧朝歌跳腳,她的聲音高了不止一度,她見過那種情況,知道一條被身體徹底拋棄的腿會更糟糕,除了切掉別無他法。
因為焦急,她的面色漲得通紅。伊崔看著她因為氣憤而過分明亮的雙眼,他愣在那裡,一條廢掉的腿切掉還是留著,對他而言都不重要,他早已經想通,就像他對於自己可見的壽命那樣,想得很徹。
可是當他看見有人為自己而著急的時候,竟然還是會感覺到心裡一暖。
顧朝歌從藥箱裡取出一個半透明的小瓶,瓶子裡有稀少見底的一點淡黃色液體,她以一支中空的銀針從裡面取出極少的一點液體。
似乎是看起來極為珍貴的藥物,燕昭以為這是她的壓箱寶貝,急急地問:“這是何物?能治阿崔的腿?”
“處理過的,蛇毒。”顧朝歌頭也不抬,一針紮了下去。不同於剛剛穴位扎針的輕緩,這一針扎得又狠又快又深,伊崔感覺到極細微的刺痛沿著末端某處嗖地往上竄,他禁不住“啊”地叫了一聲。
聽見這一聲呼痛,顧朝歌整張皺巴巴的小臉一下子鬆開來,她長長地出了口氣。
“還好還好,沒全部壞死,謝天謝地。”
“那就是能治了?”燕昭驚喜萬分:“是不是拿這個蛇毒弄個以毒攻毒就成?這蛇毒,哦,是不是上次你在來安那兩條金銀白花?我馬上差人去捉,告訴他們越多越好!”
“不是的。”顧朝歌拉住燕昭的衣襟,阻止他離開。燕昭不解地回頭看她,她卻低下頭來,不敢看燕昭充滿期待的目光。
“不是這樣的,它只能短暫地刺激伊公子的筋脈,並沒有其他用處。”
“我確定伊公子的右腿有希望,卻不知道應該如何下手,對不起。”
“我還是那麼沒用,六年前幫不了你們,現在也不行,對不起。”
顧朝歌低著頭,把銀針一支支收回去,她折騰了許久卻最後給病人一個這樣殘酷的答覆,不由得心情十分沮喪,連看也不敢抬頭看一眼他們。
唯恐從燕昭和伊崔的眼中看見失落、失望、責備甚至怨恨。
她多麼希望師父還在,師父一定會有法子。
可是現在只有她自己而已。
顧朝歌越想越覺得難過,她禁不住自責,眼眶一熱,鼻子堵起來。這時候忽然有一隻手輕輕按住她的頭頂,拍了兩下,動作很輕柔,充滿安撫的意味。
“你把我瞎折騰好一陣,我還沒訴苦,你竟然敢先哭上了?”伊崔的聲音聽起來可惡至極:“難道每一個面對治不好的病人,你都要在他們眼前哭一場?天底下有這樣的大夫麼?”
她就知道,什麼安撫,都是錯覺。
顧朝歌吸了吸鼻子,揉掉眼眶裡的小淚花,帶著鼻音不示弱地哼哼:“我總會找到法子的,也許是明天,也許是明年,不管怎樣,反正我總會找到治療的法子!”
第16章
近來無戰事,某日,閒得發慌的頭號謀士薛大先生,晃晃悠悠去伊崔的地盤閒逛。沒辦法,除了燕昭召集議事之外,通常伊大公子的地盤都是全府最熱鬧的,那滿天飛的卷宗,吵吵嚷嚷的文吏,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巷聞秩事,薛吉想要收集情報兼打發時間,來找伊崔準沒錯。
不過今日他還沒進去,便在門口撞見了顧小大夫。她好像是剛剛從裡頭出來,抿著嘴,皺著眉,眼神帶殺,瞧見薛吉,也沒有以前的和氣可愛,只朝他行了個禮,道一聲:“薛先生好。”隨即揚長而去。
小姑娘形色匆匆,背影猶帶煞氣,薛吉望著只覺納悶,正巧宋無衣帶著幾個手下文吏來找伊崔,薛吉逮住他,悄聲問了一句:“顧大夫今天是怎麼了?”難道伊崔那小子又惹她不高興?
宋無衣望了一眼走遠的顧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