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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葉如夢驚醒，詫異地看著林中天。
林中天用俳句說出他的傍徨：
朦朧月賞相見無？
山頭凝望入迷途。
這是《源氏物語》中的詩句，落葉也用俳句表達她的渴求：
心心相印豈關月，
漠漠山雲豈能入？
&ldo;我知道，你在責備我的無心？&rdo;林中天想起他在閩北山區的琅口鎮，和那個多情奔放的通古斯臉型的姑娘荷花發生的一夜情，也給她帶來了傷害。今天，他也要給落葉造成致命的傷害了。
&ldo;就因為我是你家族仇人的女兒，是在你的家園上開戰的日本人，你就不能接納我？&rdo;
&ldo;不是，因為我愛上丁曼殊，我要娶的是她，我必須對她忠實，請你原諒我。&rdo;
&ldo;你們中國人有齊人之好，請你納我為妾吧？我求求你了！你愛的丁曼殊當正室，我只要當側室就滿足了，好嗎？&rdo;
&ldo;我是海軍，海軍嚴格地講究一夫一妻的傳統。我不能違背這個傳統，更不能降低你的人格。&rdo;
&ldo;那你把我當妓女來佔有好嗎？就當成水手上岸嫖的爛妓女，一錢不值的娼婦，行嗎？&rdo;落葉霍地站起來，脫掉了半褪的和服，一絲不掛地在他的面前展現自己待沽的肉體，&ldo;來吧，把我臠了！隨隨便便臠了就行，不必太認真，玩完以後，你提上褲子就走！&rdo;她說得很，跟福州路上的婊子口氣一樣，完全沒有貴族小姐的尊嚴。
&ldo;啪&rdo;地一聲，林中天摔了她一記耳光，失望地責備道：&ldo;你瘋了！你不是娼妓！你是貴族小姐落葉，知道嗎？&rdo;
&ldo;你走！給我走！給我走！&rdo;落葉失望到了極點，歇斯底里地沖他大叫起來，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悲愴。她一想到自己的千金之軀要被色迷迷的王俊蹂躪，而林中天竟然恪守道德，坐懷不亂，她對這個柳下惠有了一種憤怒。
門開了。娟代聽到訊號，跪在門外開了門，恭候著林中天離去。
林中天很震驚，看著失態的落葉，有點不知所措。這分明不是那個生活在詩意纏綿的俳句中往日的落葉。
&ldo;走哇！你給我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rdo;落葉悲傷到憤恨了，目光冷冰冰的，令林中天有點害怕。
林中天悻悻地走了。門一關上，落葉就撲倒在榻榻米上，放聲慟哭。哭聲裡透著痛苦，一種因為民族之間的文化溝壑無法墊充的痛苦，一種因為為之犧牲而又無法被對方理解的痛苦，這種痛苦在落葉的心中煎熬得太久了，太久了，終於嬗變成了一種對林中天的仇恨。
第十一章 7
更新時間 2012-05-16 13:40:28字數 2603
7
8月1日的夜晚，是一個月黑夜，很適合居心叵測的王俊借著茫茫夜色的掩護，一路走過法國梧桐的濃濃蔭翳，進了燈火管制的南京金陵飯店。
白天，行政院機要秘書王俊突然接到落葉的電話，說她到了南京，因為有一批從日本運來的紗錠被海關扣留，想請王俊幫忙通關，並約好在金陵飯店下榻的房間請他共進晚餐。王俊知道肥肉到口了，從心中竄起來，煎烤了他一整天，開會都魂不守舍。
房門是虛掩的，王俊輕輕一推，走了進去，關上門，反鎖好。見房間內空無一人，只有餐桌上擺著法式西餐，點著一具銀燭臺，兀立的粗粗的白燭好似男人的胯下，令他想入非非。王俊聽見浴室裡傳來洗澡的流水聲，轉身循聲尋去，兩眼頓時發直了：浴室的落地玻璃門上映現出落葉赤裸的，線條清晰地勾勒出尖挺的和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