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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不成器的東西!我趙氏一門就指著你呢,你怎麼就這麼沒出息!」
玉傾揚委屈道:「瑾王妃仗著痴傻,用石頭砸兒臣,兒臣能有什麼辦法?最後張逸凡也沒殺成,兒臣只好讓那些侍衛頂罪。」
「那侍衛呢?」
「交給大理寺卿了。」
大理寺卿正是□□的人,趙皇后道:「還算你反應快,本宮這就給大理寺卿傳信,讓他暗中處理掉這些人。」言罷又道:「找機會把張逸凡也處理了,一定要秘密的幹掉,這人留不得。」
玉傾揚抑鬱道:「就怕又出來像瑾王妃那樣搗亂的。」
「蕭瑟瑟?」趙皇后斂起眉眼,眸底冷酷狠戾,「這個傻女似乎不簡單,在蕭府鬧倒了庶母和姐姐,嫁到瑾王府裡又連番戲弄史氏那個蠢貨……父親跟史氏她們殺了她好幾次反倒偷雞不成蝕把米。」
玉傾揚問:「瑾王妃實在討厭,可外公為什麼總要殺他?」
趙皇后杏眼圓瞪,嗤道:「你個沒出息的!我趙氏一門好不容易經營到今天,最大的對手就是塘城蕭氏!晉王和瑾王父子受陛下寵愛,要是他們全力支援蕭家,我趙氏一門還怎麼保住如今的位置?」
玉傾揚這才恍然大悟。
趙皇后狠戾道:「所以只有蕭瑟瑟出事,蕭家和瑾王府聯姻破裂,才不會威脅到我趙氏一門。現在你可懂了?」
「兒臣醍醐灌頂,外公和母后真是深謀遠慮。」
趙皇后有些失望的瞥了眼玉傾揚,扭過頭去,眸底甚是冰寒,「再等一陣,要是蕭瑟瑟依舊活得好好的,本宮就親自出手了。」
乙巳年正月卅日。
淅淅瀝瀝的雨,澆在花窗上,清幽的水聲,將蕭瑟瑟從夢境中催醒。
浣洗整理了一番,見天空灰濛濛,蕭瑟瑟心中煩悶,便撐了把油紙傘,獨自一人朝著後湖漫步而去。
後湖煙水沁涼,蕭瑟瑟立在湖邊,望著湖對岸,隱約好像看見建築的影子。
記得上次就想要去那邊走走,但因綠意來告知玉傾揚要娶錦嵐姐姐的事,就沒有去。眼下就當是散心,過去看看也好。
蕭瑟瑟沿著湖岸行去。
湖面對岸,栽滿了楓樹。傘沿的雨水如珠串淌落,林間一條小道羊腸,將蕭瑟瑟引向一座小樓前。
門是虛掩的,蕭瑟瑟收了油紙傘,推開門,滿室檀香的氣息撲鼻。
她震驚的望著她所看到的一切,身體忍不住發抖,手中的油紙傘在無措間掉落,被風卷出了門外。
這裡竟是一座靈堂,供奉著的靈位,是她張錦瑟!
那靈位就在桌案上,貢品香爐,纖塵不染。靈位是檀木所制,蕭瑟瑟不由自主的走近,觸上靈位上的名字。
摯愛張錦瑟之靈位。
而靈位的旁邊,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錦瑟圖,曾由她一針一線的繡下,被玉忘言儲存在這裡,陪在亡人身邊。
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蕭瑟瑟轉眸,望向紅白斑駁的屋牆。
白色的牆面上是紅色的血書,熟悉的字跡讓蕭瑟瑟的心在不斷的抽痛。
她彷彿看見玉忘言滿腔悲情,以指作筆,寫得肝腸寸斷,寫得十指鮮紅!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
四十九字,字字是血。他說他是莊周,她是他的蝴蝶。他說他是望帝,她是他的杜鵑。
蕭瑟瑟再也忍不住啜泣。
自己這個叛國內奸,這個只能埋骨在荒野做個孤魂野鬼的女子,卻在這裡還有一處棲身之地。
哪怕所有人憎恨她,他卻永遠的接納她,深愛她!
蕭瑟瑟抱住靈位,慟然悲呼:「忘言!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