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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畫案正面瞧,原來万俟錦濃正在畫梅,遒勁的枝幹已然畫好,但嬌豔的紅梅還沒有點染上,便轉頭走進了書齋尋万俟錦濃。
我本想踔在門口輕聲回稟一聲,可沒想到到了門口腳就由不得自己了,因為那書齋裡滿滿掛著一幅幅精心描繪的畫,每幅畫中都只有一個人,可她們有一個相同的名字,紫歌。
或靜或動或嗔或怒或喜或笑的紫歌,他描繪地每一幅似乎都能走下畫來,和他說話,如果不是把她的一顰一笑都深刻在了自己心裡,把她的喜怒哀樂都融進了自己的血液裡,怎麼會畫得如此好。
可如果把她都種在了心裡,發了芽,開了花,枝枝蔓蔓纏緊了這個魂兒,那還有什麼不能答應她。他們可知道失去至愛的感受,但凡嘗過一丁點兒,什麼也都無所謂了。
我靜靜佇立在那些畫像前,不覺臉上淌下兩行清淚……
“為什麼凡事都讓你這個丫頭瞧見?你瞧見了四處去傳還好,偏喜歡自己琢磨。”一個清亮自嘲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
我扭頭看過去是万俟錦濃,他一手拿著放硃砂的瓷盒,一手拎著酒壺,那雙完美的眼眸帶著絲哀怨凝視著我。
“七爺,可知道佳人難再得?”我真想搖著他的腦袋告訴他,答應她,她要什麼都答應她。
他看向滿室的畫卷,帶著三分醉意突然靠近我的耳朵低語道:“鳳梧,告訴你一個秘密,別告訴別人。”
“什麼秘密?”我抬眼看著他。
“我其實……其實根本不會畫畫。”
什麼嘛,轉移話題。
我挑眉不高興道:“七爺,您如此下去是會後悔的,後悔這東西一旦您嚐到它的滋味,它就會跟您一輩子……”
“鳳梧……”他打斷了我的話,指著滿室畫像依舊嬉笑道:“你瞧這些畫哪幅畫的最好。”
怎麼說到他痛處了?開始給我轉移話題?
我瞪圓眼睛怔怔地瞧著他,含著三分怒意回道:“這裡所有畫都沒您心裡那個好?您心裡那個再好,也沒有琅環書院裡的好。您不要以為她會永遠在那裡等您?任誰也逃不過天意弄人,身不由己八個字?”
他臉色難看至極,仰頭喝口酒沉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吟道:“鳳梧,執拗這點你們倒很像?天意弄人,身不由己八個字確實誰也逃不過,但你瞧見了你們的逃不過,想過沒有別人頭上也有自己的一方弄人天意,眼前也是身不由己!”
我聽了這話嗓子有點兒堵,實在不忍再勸下去了。海陵王的苦衷這些年我是看在眼裡的,心頭為他們的那份擔憂遺憾有增無減,奪了他的酒壺才要灌兩口解憂,背後就有人出聲了。
“你來找人,怎麼自己也賴著不肯走了。讓我一人乾巴巴在外面凍著。”一聲抱怨來自錦愁。
一見他進來,七絕王用極低的聲音道:“快擦乾淚,他瞧見還以為我欺負你呢?”說完就去攔錦愁,想必是不想讓他窺視到他的秘密。
我長嘆出一口氣抹乾了淚,最後瞥了眼那些栩栩如生的紫歌,一顆心不由飛到了另一個琅環裡。如果她來看見了這些畫,驕傲的心會不會有絲動容,對他妥協?
驕傲如她恐怕很難吧!
我平復下心緒走了出去,万俟錦濃用酒調開了硃砂,點上了一朵朵殷紅如血的梅花。往日我看了他如此奇妙的技法,少不了要驚歎唏噓,但今天心頭卻只有他那句話,“別人頭上也有自己的一方弄人天意,眼前也是身不由己”。
他一面畫著飄起了小雪,雪落在了畫卷上把紅梅慢慢點染開,越發顯得透紙而香。他見我興致全無,便說府裡新採買了一批煙花炮竹,問我們要不要去看煙花。
錦愁本就是衝這來的自然高興,我則什麼都無所謂。三人又到王府裡一處寬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