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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沈淳得幕僚,並未難為沈慄,只撿著淺顯的問起。只是這回沈慄倒真叫他有些吃驚,由淺入深,一問一答,倒真有考問學問的架勢了。
沈慄得了原主的記憶,原主再不愛學,聽的多了也有些底子。這一個月來因病封了院子,每日躺在病床上無聊時就叫人拿書給他看。
他不是真正的十歲孩子不知事,知道在這惟有讀書高的世上下些功夫做學問總是沒錯的。
一個大人的靈魂,理解力怎麼也比孩子高,他用心看了一個月,不說學得多好,生記下一些總是沒問題的。
方鶴由易到難地問,他能答就答,間或夾雜些前世看到的理論和自己的理解,倒也並未冷場。
沈淳問:“如何?”
方鶴思忖道:“老夫往日走了眼,今日倒叫我刮目相看。說起來,令郎底子薄些,倒也不妨,他才十歲,就從現在補起,憑他資質,自有進益。難得的是他小小年紀常有奇思,想前人之所未想,不乏令人眼前一亮的妙言。令郎日後如欲從文,當有建樹。”
沈淳聞言大喜,道:“孽子日後就拜託先生了!沈慄!”
沈慄應道:“在!”
沈淳道:“自今日始,你要用心的學!叫我再知道你逃學,不再罰你跪祠堂,我只叫人拿板子招呼你!不聽先生吩咐,打!讀書不精心,叫先生好好地打!”
沈慄向方鶴苦笑道:“如此還請先生手下留情。”
方鶴捻鬚笑道:“定不負東主所望。”
沈慄又讀了兩個月,越發得方鶴喜愛。
他書背得快,講解理解的也快,又肯用心下苦工,又常有巧思,進境可謂一日千里。
方鶴原是沈淳門下,自然也希望沈淳的兒子有出息。世子看來將來只能襲爵不能出仕,長房的未來還要著落在沈慄身上,方鶴自然越加精心教授他。
初時沈楓還能嘲笑他水平低,漸漸也在他身上感到壓力。
這日,沈慄從家學回來,看見中門正開,沈淳迎了一人進來,沈慄打量一眼,三十來歲,嘴邊含笑,玉樹臨風,嗯,一副世家公子的氣派。
沈慄悄悄問自己的長隨竹衣:“哎,這誰啊?”
第九章 言來語去
竹衣道:“少爺,您肯定聽說過這位。他就是三夫人的兄長,那位巡城御史何澤!”
恰巧沈淳見了他,叫他過去,向何澤介紹道:“這是犬子沈慄,已有十歲。沈慄,還不向你世叔見禮。”
沈慄笑眯眯上前唱了個肥喏:“給世叔見禮,世叔一向可好。”
何澤微笑道:“沈世侄也好。”遂拿出一塊玉佩當做見面禮。
沈慄接過,見這玉佩雕成一條鯉魚,色如白羊脂,透如冰清,溫潤有熒光,更奇異的是中間包著一汪水,晃之微有泉聲。訝然道:“此物難得,實非尋常可見。”
何澤笑道:“此玉名為阿蓋瓷,當年有天竺商人攜玉此販賣,坊市中競相爭買,最後被家父所得。當時雕成一對鯉魚,取魚躍龍門之意。在下進士登第時家父特意賜下,已有十幾年了。今日見賢侄一表人才,文質彬彬,頗和眼緣,故而以此相贈。另一塊贈給世子。”
沈慄推辭道:“這太貴重了,蒙世叔厚愛,不勝感謝,但此物還請世叔收回。”
“欸,”何澤道:“見面禮哪有推辭的道理,不過一塊玉佩,賢侄收下便是。”
沈慄看向沈淳,沈淳點頭道:“長者賜,不敢辭。既是你世叔相贈,收下吧。”
沈慄方才收了。心中微微訝異這位傳聞中樂於和侯府掐架的翻臉親戚怎麼忽然登門。居然還一出手就是重禮,這玉應是舶來品,有價無市,何澤就算出身世家隨手以此物為見面禮也過了,何況前一陣何澤還在朝上參沈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