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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很多很多的血從地底湧出,四周一片霧茫茫。她茫然四顧。
“雙兒,爹爹說過,顧清鴻對你不是真心,你偏偏不信,你害了你自己,又害了一家一百餘口……”耳邊忽然吹來一股寒氣。
她怵然驚起,猛地回頭,看見父親雙目是血地看著她。
“妹妹,顧清鴻給你什麼好處,你要為了他跟哥哥們慪氣?”小哥從迷霧中走來,臉色慘白。
“不,不……我沒有,爹爹,小哥,我沒有……”她不停地搖頭,不,她沒有,她沒有!
“妹妹,我的大好前途都被你毀了……”二哥嘆息著說道。
“不,我沒有,不是我……啊……”她猛地驚醒,四周寂靜,夜色昏暗。心還在劇烈地跳動著,一摸身上,又是汗溼了一身。
旁邊的床榻上,春芷嘟噥一聲,翻過身又繼續睡。聶無雙捂著心口,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半天,她下了床,就著窗外的淡淡月光拿出衣服為自己換上,月色融融,忽然窗外有人喚了一聲:“無雙姑娘,主上有請。”
第二十三章 深夜召(二)
聶無雙愣了愣,半晌才回答:“知道了,馬上過去。”
她連忙點起油燈,對鏡梳頭。想了想,她挑了一件深紫色長裙。此時她身為丫鬟,自然梳了雙鬟髻,只在髻邊簪了幾朵今天採下的紫羅蘭,她面色如玉,只是神情憔悴,但是在這一身襯托下整個人在蒼白中多添了幾許神秘高貴。
她對鏡看了看,苦笑了下。不敢耽擱,連忙往蕭鳳青的住處“翰明軒”走去。
三天了,她在蕭鳳青的別院中已經三天。人是安頓了下來,但是夜夜噩夢纏身。蕭鳳青對她說不上好也不算不好,只是當她是普通丫鬟。這三天來,這還是自從那次馬車談話中他第一次單獨喚她。
很快“翰明軒”到了,短短一段路,聶無雙走得虛汗直冒。她小產後虛弱卻又不敢對人言,只能自己撐著。
擦了把冷汗,她悄悄走進軒中的暖室,裡面燻著淡淡清苦的杜若香。她掀開珠簾,不由怔了怔。
只見榻上蕭鳳青已經支著下頜和衣睡著了。他頭上的髮簪已經拔掉,胡亂丟在地上,如墨的長髮傾瀉在雪白的狐裘上,俊臉酡紅,似夜飲方歸。
“主上?”聶無雙走近,輕聲喚道。
蕭鳳青一動不動,似已經睡得沉了。聶無雙撿起他的髮簪,歸置好的他靴子,這才怔怔坐在他的榻邊的凳子上。
三天了,她還猶如身在夢中,彷彿隨時隨刻都能從噩夢中驚醒,醒來後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
她依然是人人羨慕的相國夫人,依然是尊貴的聶家千金,父親疼愛,兄長眷顧,錦衣玉食,無憂無慮。
可是……她看著手心的傷痕,印記宛然,鮮紅刺目,這是那一日她捏著拳頭,把指甲掐進掌心令自己不要哭泣。
這些痕跡提醒著她發生過的一切……
“你來了……”一道溫熱的氣息忽然停在她的臉上,聶無雙猛地抬頭,對上了那一雙深邃的琥珀色的眸子。
“你哭了?”他淡淡地道,指尖劃過她的臉,一滴水漬停留在他手中:“我一直很好奇,三天裡你從不哭,我還以為死在刑場上的其實並不是你的父兄。”
“主上有何吩咐?”聶無雙生硬地打斷他的話,跪在地上聽候吩咐。
蕭鳳青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你甚至不為你的父兄戴孝,梳妝打扮,精心修飾。你在勾|引你的主上嗎?”
他說得十分輕慢,聶無雙渾身僵了僵,半晌抬頭微微一笑,容色如夜間曇花,美得驚人:“主上是那麼容易就被無雙勾|引的人麼?”
蕭鳳青看著她的笑容許久,忽然輕籲一口氣:“罷了,明天夜裡跟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