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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漸漸崎嶇,越走越荒涼。前方隱隱傳來呼喊慘叫和兵刃相撞之聲,綺雲聽了有些心驚,側目看著墨川。只見他身子一震,掀開車簾,搶過墨琪的馬鞭,奮力一擊,馬兒吃痛,飛快地踏雪而行。
穿過一條狹窄的山道,眼前忽現一大片廣闊的平原,只見平原雪地上兩路人馬正在廝殺,喊殺之聲震天響。一路人馬的裝束像是鮮卑族人,但卻不是魏國的部隊,而另一路人馬赫然竟是柔然騎兵。
“住手!”墨川怒吼一聲,話音未落,他騰空而起,瞬間飄入廝殺的人群中。他白衣勝雪,與灰的天白色的大地融為一體。他捲起的肅殺之氣,讓人心驚,如狂風襲來,山嶽壓頂。他從腰帶中抽出一柄軟劍,身影所到之處,慘呼聲四起,數十名柔然官兵跌倒於雪地之中,頸項處冒出的鮮血將白雪染紅。
那一隊鮮卑族人見了墨川的身影,齊聲歡呼:“宮主到了,我們有救了!蠕蠕狗賊,滾出我們月孤山去!”
柔然騎兵看隊伍首領在一招之內慘死,肝膽俱裂,隊形大亂,數千人四散奔逃。
“想走?侵入月孤山,欺我慕容氏,留下命來!”墨川長嘯一聲,身形如鬼魅般縹緲,轉瞬飄落於柔然首領馬前,凌空一掌打在他的天靈蓋上。那柔然首領發出半截淒厲的嘶嚎,直直地墜下馬去,嘴角流下一縷鮮血。
月孤山慕容氏族人見朝影宮主身先士卒,勇氣大增,全力追擊。不多時,潰不成軍的柔然騎兵紛紛被斬於馬下,倒在血泊之中,雪地漸被血水染紅。
這一切結束,墨川回過頭來,緩步走至綺雲身邊,白衣落落,不沾一滴鮮血。他冠玉般的臉上帶著一絲冷酷的笑意,不似從修羅場中而還,恰似閒庭信步。他執劍而立,山風吹鼓著墨川的衣袍,傲然卓立,如一隻展翅欲飛的冰山白鳳。
他望著族人正在收拾戰利品的戰場,緩緩道:“灼華,你知道嗎?我慕容一族在北方建立過五個燕國,當年盛名遠揚,可惜如今灰飛煙滅。魏國拓跋氏待我慕容氏後人,殺之;你們黃龍國馮氏見了,也驅逐之。我們慕容一族只能蝸居於人煙稀少的月孤山,在魏國和你們黃龍國邊境交界之處艱難生存。
月孤山隱秘荒涼,收成甚少,時常還要受到蠕蠕狗賊的侵擾。想我慕容氏,乃高辛氏的後裔,建立鮮卑國,‘慕天地二儀之道,繼日月星三光之容’。如今卻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我朝影宮只要在世上一日,一定要復興慕容氏昔日的榮光!”他手指蒼穹,字字如冰,句句如珠,擲地有聲。
說罷,他也不看綺雲,轉身往一側的小路走去。綺雲不明他的意思,猶豫片刻跟了上去。
山上白雪茫茫,墨川走得很快,綺雲緊緊跟在後面,轉了一個彎不見他的蹤影。綺雲氣喘吁吁地追上去,正茫然四顧時,見墨川正站在一個土堆前,一動不動的如玉雕一般。綺雲上前仔細看去,是一個墳塋,墳前立著碑,上面寫著:父墨逸之墓,母黎明月之墓。
墨川一撩白袍下襬,跪在墓前。綺雲立在一側,只聽他道:“爹孃在上,受川兒一拜。川兒身不由己,不能時常在拜祭爹孃。願爹孃在天有靈,護佑孩兒早日完成大業,告慰先靈。”說罷,伏下身叩首。
綺雲看著墨川,想起剛過世的母親,喪親之痛,感同身受。她默默不語,靜靜地陪著他。
過了許久,墨川方才起身,對她道:“夏王赫連勃勃陰狠毒辣,他為了報滅族之恨,投靠後秦姚興以後,就開始他的復仇計劃。他建琅鳴谷,而且專門搜尋美女,訓養成殺手。亂世之中,孤身流離的女孩多的是,我的母親也是其中之一。作為琅鳴天女之一的她欲建功勞,潛入魏國,混入朝影宮,欲取朝影宮主的性命。朝影宮當時效力於明元帝拓跋嗣,如果覆滅朝影宮,就如斬斷魏國皇帝的一隻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