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第2/4頁)
蔡駿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跟同學們忽視。他很沉默,不跟大家一起玩,就算在體育課上,也蔫蔫呼呼的。最糟糕的差生,也有機會得到老師表揚,但俞超從沒有過。
有一次,他帶了許多小兵人來學校。課間休息的操場上,他煞有介事地擺開陣勢,一邊是德國兵,一邊是蘇聯兵。他在地上畫了個x形,說一條是伏爾加河,另一條則是頓河,伏爾加格勒在中心位置。小學三年級,幾乎沒有孩子知道這些,除了我。
當我饒有興趣地趴下,要跟俞超一起玩史達林格勒戰役時,兵人們卻被踢飛。原來是兩個高年級男生,就喜歡欺負弱小。我也害怕,但看到俞超拼命地在地上撿兵人,便忍不住要保護他。我跟那兩個大傢伙打了一架。
自然,是我吃虧。
從此以後,我成了俞超唯一的朋友。
每天,他會在口袋裡塞幾個兵人,從不給其他同學看到,只在放學後,與我在街心花園的角落裡玩。他跟我有著相同的愛好,都愛看戰爭歷史電影和電視劇,看過拿破崙和希特勒的傳記,對於二戰兵器如數家珍‐‐在我們這個年齡,都可算是異種。
有一回,俞超悄悄跟手裡的小兵人說話,我差點以為他有精神病。
俞超平靜地回答‐‐我有特異功能。
許多年後,我們習慣於把這個叫做超能力。那年頭,流行氣功大師與異能人士。大興安嶺火災時,有位大師在千里之外發功,幫助政府撲滅了大火。每場氣功講座都比四大天王演唱會還熱鬧,人人頭頂一口鍋,自稱接受宇宙訊號,以達天人感應。
我搖頭,頗有科學精神地說,瞎七八搭!
他笑笑說,是啊,沒有人相信的。
小學四年級,六一兒童節那天,學校組織了許多活動。但在我和俞超看來,都超級幼稚,只有小女生們歡天喜地。
放學路上,俞超在我的耳邊說:喂,今晚,邀請你來我家玩,好嗎?
從來沒人去過他家。有幾次,我到了他家門口,他也揮手讓我回去。聽說,俞超的爸爸媽媽不是普通人,都在某個神秘的軍事科研所工作,嚴禁他帶任何小朋友來串門,連老師家訪也被拒之門外。
他說,軍方有項重大科學實驗,爸爸媽媽都連夜趕去西北沙漠某軍事基地,說不定過兩天會上新聞聯播。如果這項實驗成功,什麼核潛艇啊航母啊都不需要了,我們再也不用害怕美國和蘇聯。
明白了,他今晚一個人在家,才有機會請小朋友來家裡玩。但只邀請我一個,因為他沒有別的朋友。
但我想,俞超請我來玩的真正原因,是他晚上不敢一個人睡覺吧。
開始我沒答應,我家管得也嚴,夜裡不準出門。
回到家,吃晚飯,做功課。六月一號,可以多看會兒電視,連看兩集新加坡電視劇《人在旅途》。十點鐘,我上床睡覺,又偷爬起來,帶著鑰匙出門。警告小朋友,切勿模仿。
兒童節的夜,我步行十來分鐘,來到俞超家樓下‐‐他家是棟獨立的老宅子,隱藏在黑黝黝的梧桐樹影中,是軍隊分配的。
緊張地敲門,露出小夥伴的臉。底樓是巨大的客廳,擺設很簡單,沒什麼傢俱與電器。燈光幽暗,到處有腐爛氣味。俞超沒想到我真會來,他開啟冰箱與櫥門,拿出所有好吃的東西。我毫不客氣地吃了幾塊牛肉乾和話梅。
他拖我上樓,來到臥室‐‐真心大啊,木頭小床邊,堆滿了各種小玩偶和兵人。
最醒目的,是一群金屬材質的兵人。十九世紀的灰色軍裝,美國鄉村寬邊帽,扛著帶刺刀的滑膛槍。既有光著下巴的年輕人,也有滿臉捲毛鬍子的大漢。有位穿灰大衣的軍官舉著配劍。還有士兵舉著一面小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