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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叫陳落戶。這兩個人我也不陌生,我們在克拉瑪依石油大會戰的時候已經是戰友,之後經常在地方上碰到,不過不在同一個單位,見面也通常是我們走他們來,彼此打個照面沒什麼印象。這一次總算是有深度交流了。裴青是個少白頭,臉上白白淨淨的看著很年輕,但是頭髮斑白,很苦大仇深的樣子。人有點小驕傲,據說學歷很高,是單位的技術骨幹,平時話很少,據說還是個招惹桃花的主兒。陳落戶和他正好相反,基層實幹出來的,說普通話都不地道,我們有時候講笑話,他聽啥樂啥,整天你包社列,餓知道列,忒喝笑列。非常的有趣。可惜這人有點狡黠,看得出很有小心思,是那種機關裡面的小人,我們都不怎麼愛答理他。工程兵方面和我們一起的是當時內蒙古工程兵團六連四班的五個人,副班長好像叫什麼什麼抗美,四個戰士都是陌生面孔,相當的年輕,那時候也不帶介紹的,我們就是互相敬了個禮,認了面孔就算了。武器方面,當時副班長佩戴56式,其他四個人帶著54衝鋒鎗,子彈都帶足了。王四川跟他們說太誇張了,在南方的洞穴裡可能還有野獸,在這裡,最多有蝙蝠而已。這裡的洞內溫度太低了,冷血動物待不牢,熊之類的東西也不可能爬到這種深洞裡去,唯一需要擔心的倒是保暖和氧氣,但是這些方面,工程兵們顯得並不上心。當然這些兵不可能聽我們的,我們自己都拒絕帶槍,只是綁上了武裝帶。裝備被分類歸到每一個人的身上,我帶上了地質鏟和地質錘等工具,感到很幸運,這些東西都是可以用來防身的,又不會太重。王四川背了幾件餐具,叮叮噹噹的,對組織上的意見就很大。準備妥當之後,我們一個一個被牽引器從洞口吊了下去。那經歷我至今記憶憂新,二百多米吊著下去要不少時間,一點一點,好比盪鞦韆一樣,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我寧可用繩子自己盪下去,也比這麼吊著利索。說實話,爬懸崖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二百多米真不算多深,在山東的時候爬峭壁比這裡要艱巨很多。因為整個喇叭洞是曲折的,剛開始的時候還有陽光,下到三十米的地方開始轉暗,洞的方向改變,再下去只五六米就進入到一片漆黑的狀態,此時可以看到下面有燈光照上來。我一路糙糙看了看巖壁,很明顯的寒武奧陶紀灰巖,顯然這個洞是一個複合洞窟,肯定兼有溶洞和構造洞的特點。很快我就下到了能夠看到下面景象的位置,洞的底部足有一個標準操場的大小,底下全是水,水在緩緩流動。這確實是一條地下暗河,不過這在岩溶洞穴裡太常見了,我一點也不驚訝。我還看到下面架著很多臨時的鐵架子,不知道是日本人當時留下來的,還是我們自己架設的。幾隻大型汽燈和先行運下來的東西,都堆在架子上,工程兵正在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都是一隻一隻摺疊好的皮筏。有幾隻已經充好氣,漂浮在水面上。水似乎不深,很多人都穿著膠鞋站在水裡,王四川比我先下去,連煙都點著了,站在一邊用手電四處照洞的內壁。我下到底部的鐵架子上,出於職業習慣,注意力馬上被這個洞裡的情形吸引了過去,開啟手電,和其他人一起看四周的巖壁。幾年前剛加入工作的時候,我感覺山洞有一種非常特別的魅力,特別是那種未知的神秘,總讓我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不屬於人間的地方。我們搞勘探的經常把山洞比作大山的血管,在其中穿行,有時候你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一股股奇特的氣息,你自然而然就會意識到大山是活的。不過現在我看它的眼光就好像婦科大夫看婦科病一樣,只看自己應該看的地方。這樣的洞穴,以前在山西碰到過一個,很多地方叫這種洞為天坑,都說是老天爺砸出來的洞,大部分都深得要命,不過,這個洞又和普通的天坑不同,它複雜得多。構造溶岩複合洞是地質構造和水蝕同時作用形成的複雜洞穴,既有千溝萬壑、怪石嶙峋的地勢走向,又有極端複雜的洞穴體系。說得簡單一點,水溶洞一般的走向是比較平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