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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寧怔怔望他片刻，方抽出手輕輕攀在他領口， 為他稍作整理， 心神漸定，目中已換作勉勵之意， 她含笑點了點頭：&ldo;疾風知勁糙，我信得過大公子， 您快些去罷。&rdo;
她移去雙手， 目送他出門， 成去非下階時又回首看她一眼：&ldo;琬寧，待此事過了，我會來告訴你的，你自己多留心飲食睡眠。&rdo;琬寧鼻翼微微作酸，無聲朝他頷首示意，成去非這方疾步往聽事去了。
聽事裡那親衛正包紮傷口，趙器見成去非進得門來，一把托起親衛迅速在他耳畔道了句：&ldo;這便是大司馬！&rdo;親衛聞言往前跨了兩步，身子一軟，跪地道：&ldo;小人見過大司馬！&rdo;成去非見他雖負傷一身掛滿了汙膩，口齒卻還清楚，遂擺手示意他起身：&ldo;到底怎麼回事？&rdo;
親衛不肯起身，仍跪地回話，頭卻深深垂了下去：&ldo;回大司馬，會稽郡已被流寇攻破，內史他，內史他被流寇殺了！&rdo;親衛聲音不覺走樣，成去非心頭一震，大驚道：&ldo;你說什麼？&rdo;
&ldo;小人是說，&rdo;親衛咬了咬牙，&ldo;會稽流寇作亂，內史被殺，整個會稽一片大亂，小人九死一生方得逃生前來求救！&rdo;
成去非聽得一陣目眩，扶案坐定了，方沉沉望著親衛道：&ldo;知道事情來龍去脈麼？&rdo;親衛兩肩顫了一顫，好似成去非的話一下勾到痛處，方才勉力支撐的鎮定倏地失了蹤影，整個人坍塌下來。
&ldo;回大司馬，流寇是自海上來，從上虞縣登岸，殺了上虞縣令，方朝會稽攻來……&rdo;親衛肩頭直抖，還欲再繼續說下去，成去非揚手止住了他，疑道：&ldo;從海上來？&rdo;他腦中閃過些石啟的隻言片語，不禁問道，&ldo;是鳳凰六年吳縣民變逃竄掉的那些流寇？&rdo;
親衛不想大司馬即刻打通此事前後勾連，只木木頷首：&ldo;是，那馬休正是當初吳縣流民起事的頭目。&rdo;成去非警覺，立刻又問道：&ldo;既是從上虞登岸，殺了縣令，事態至此，會稽府衙難道事先一點風聲未得？&rdo;
尾音陡然嚴厲，親衛機靈靈打了個寒顫，以頭搶地道：&ldo;小人不敢隱瞞實情，內史是知道此事的，各屬官佐吏也紛紛勸其應當機立斷，出兵阻截，以免釀出更大禍事，可眾人勸不住內史，內史只說已請來仙人，會借與他陰兵，把守各處險要，讓我等勿庸人自擾，屬官兵士們等不來他下令，便四下逃命去了，直到那馬休率眾攻破郡府，內史不信匪首會殺他，不肯離去，言他二人皆天師道子弟，便是同門，斷無同門自相殘殺的道理，卻不知那馬休殘暴無道，最終將內史，和幾位公子皆殺害於府衙……&rdo;親衛說到此，悲從中來，不由哽咽，遮袖抹了抹淚，方抽搭繼續道，&ldo;夫人同幾位姑娘也……小人不忍說……&rdo;一語未了，想起當日那慘無人寰場景，一面恨不能將那一個個剝皮抽筋，一面淚又流個不住。
成去非自懂他話中深意，手指已攥得泛白，趙器見他如此，知是已怒到極處，這半日聞親衛陳詞，亦是又驚又怒，一時也緊鎖著眉頭立在一旁暗咬牙關。
&ldo;現下是什麼光景？&rdo;成去非臉色已難看得緊，高聳的眉峰迫著雙目，親衛見他目中隱約布了層赤紅，只覺五內俱涼，沒由來得一陣發怵，哆哆嗦嗦擠出話來：&ldo;因他攻陷了郡府，臨近幾縣百姓紛紛仿效，只拿著農器便屠殺起府衙官吏來，馬休一呼百應，已集聚了幾萬之眾，那信徒深信所謂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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