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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陸懷瑛體內破出的那枚鎖魂鈴,也正懸於他耳側,不再作響。
見他的手中握住黑色光芒,正是其一魄除穢,陸懷瑛清楚明白大勢已去,不必再想。
「朱厭。」
正是朱厭。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無甚表情,看陸懷瑛嘴角湧出血沫,全憑一柄神霄才可勉強倚立。
「你、你究竟為何——」
這話似是將朱厭問住,他沉默片刻,竟道:「我不知。」
這般說話模樣,不似謊言,更教陸懷瑛難以置信。
「你——」
他說出這一個字來,已是支撐不住,屈膝於朱厭身前,惱恨不已。
「幻夢生花費機巧,一生作偽總徒勞,」朱厭對他道:「你自詡聰明,但不可免俗,比之林惠,竟真是半點不及。」
此間諸事,皆勞生命喪,一朝有報。既然天地有知,又怎可怨怪他人?
正如朱厭所言,他陸懷瑛確是自作聰明,不僅從前如此,今日亦是如此。
從前,是陸懷瑛將自己的親生骨肉與他人調換,又未令他知道何謂不矜不伐,以致其命喪。
也是陸懷瑛,當日苟且偷安,自私自利,結果反逼得林惠道盡塗窮,令她自決,神魂俱滅。
而在今日,因此身危在旦夕,也為護得陸家道印不被邾琳琅所破,又是陸懷瑛,他決意鋌而走險,竟將那道印並朱厭一魄,藏入自己魂肉之內。
自問神鬼難察,但就在方才,朱厭摧動一枚鎖魂鈴,襲他於措手不及,不僅壞他心脈,還損及魂魄。
陸懷瑛的視線模糊,就要傾倒,已知自己當真是徒勞機巧,枉作小人。
得回自己一魄,但朱厭不覺十分高興。眼見陸懷瑛將死之際,朱厭亦不知為何有感,竟想要與他說幾句原本不欲告知他的。
「你的孩子。」
陸懷瑛已快動彈不得,但因朱厭輕聲說出這一句,他抬起沉重眼皮,可最終只能看到朱厭那殘破道袍衣擺。
竭盡全力伸出手去,他似是想對朱厭哀求什麼,但碰觸不到。
對著陸懷瑛,朱厭難免想起林寬所疼愛的林惠。
她是那樣像林寬,竟肯信任朱厭一面之詞。於是就如待林墨一般,即便知其天命已定不可更改,但朱厭亦攔阻她去路,予她一點仁愛,並由得她揀選。
他問林惠,她是想要活下去,還是想要自己應她之請求。
父母兄長盡亡,彼時林惠已識破陸懷瑛藏私,知曉陸氏乃至天下人心,如朱厭般將一切後事預見,卻並不憂心於自己命途如何,只憂心於應如何保全這世間所餘,她心中所繫諸人。
她之麼弟,林墨。
她之夫君,陸懷瑛。
她之愛子,陸永瑺。
最後,她決意以一己之身來換這三人餘生平安順遂,所以她也只求朱厭一件事。
今日的朱厭對著陸懷瑛,還想起了那日林惠之聰慧果決,真似林寬。
「當年,是林惠堅持,要義無反顧回到虞城陸府,為你與林墨留些許生路,」他對陸懷瑛道:「當年,是我看在林寬面上,應她此生唯一所求,將你與她的孩子送至平陽。」
言盡於此,而陸懷瑛也已隨著朱厭的話音跌倒在地,發出最後沉悶鈍響。
因鎖魂鈴,他的肉身瞠目而亡,他的神魂亦毀,與當年林惠同樣。
然而雖然荒唐,雖然他亦身死,至少他真正愛子仍安穩在世,朱厭不知道自己所說的,陸懷瑛在臨死前是否都已聽到。
那一個陸永瑺,如今改作了陸不洵,得來眾人庇護疼愛,也正是林惠一生之餘慶福報,亦是陸懷瑛這一生心計徒勞。
但陸懷瑛既死,方才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