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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時,林澤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周圍吵吵嚷嚷,全是人。
見他睜開眼,坐在床尾的男人站起來,扯著嗓門喊:“小澤子,你可醒了,算你小子命大!”
林澤抬頭看看他,是這次跟他一起來放排的工人,丁建軍。
“建軍哥,我咋在這兒躺著,這哪兒啊?”
說著,他便要起來,可是一使勁才發現,腰竟然疼得像被刀砍折了一般。
他嚇得臉都白了,也顧不得疼,結結巴巴地問丁建軍:
“建軍哥,我腰折了!”
“可不咋的!”
丁建軍好像看不出眉眼高低一般,站起來手舞足蹈地將林澤出事時的情況又描述一遍。
林澤又費了很大力氣最後才弄明白自己的腰沒事,只不過以後再幹不了重活了。
正說著話,他師父和其他幾個工友送完木材回來了,該給他帶了滿滿一飯盒的溜肉段和尖椒肥腸。
三天後,林澤的腰雖然仍是痠痛,但是人好歹能下地了。
按他師傅王有福的意思,直接在呼口縣坐線車到伊鐵鎮,從伊鐵再倒車回柳河。
可是這樣他就去不了丹江了,林澤這次跟著師父跑排,就是因為想到人口將近一百萬的大城市裡看看。
聽出去的人回來說,離柳河五百公里的薩哈連,有丹江十個大,那是省會城市,比首都就差一個級別。
首都,林澤不敢想,比首都差一級別的,林澤也不敢想,但是丹江,離柳河才一百多公里,而且他好幾個中學同學畢業去了那兒,林澤覺得,他們能去,自己也能去。
這次聽說丹江的木材廠定了他們林業局的一批木材,林澤這才搶著跟過來跑排。
師父臨走的時候給他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勸他不要腦門發熱,半道上吃不了苦,做逃兵。林澤拍著胸脯保證,就算累折了腰,他也得去。
結果,他沒說大話,腰也確實傷了。
但是丹江去不上,林澤真不甘心。
兩個工友一邊一個架著他,想把他推進線車裡,可他扯脖子喊“我不走”,兩隻手死死拽著車門子,說啥都不肯上車。
那線車司機使勁拍著喇叭,罵道:“我說你這個癟犢子玩意兒,你是不是想把我這車門子拽下來給你當柺棍用?”
王有福沒法,又怕他的腰再挫傷,只得讓丁建軍跟自己留下,陪他去丹江看看高樓汽車,其他人先上車回家。
林澤在丹江從白天逛到晚上,從供銷社到百貨大樓,看到車水馬龍的街頭,相熟的人並排騎著腳踏車,有說有笑的上下班;道兩旁的小商鋪裡傳出高檔麵點的香氣;年輕時髦的女士燙著捲髮,穿著長到小腿肚的裙子,腳上蹬著高跟鞋,一走路就發出“噠噠”的聲音,悅耳極了。
他在百貨商店門口,剛要進去,看到反光玻璃門的一剎那,彷彿受到重擊,連步也挪不動。
玻璃門上照出他此刻的形象:頭髮亂糟糟的好像雞窩,臉上鬍子拉碴的,仔細一看,眼角還有顆眼屎。敞開懷兒穿著的深藍色外套裡面是件起了球的拼色毛衣,胸口位置還刮出個洞;洗的泛白的灰黑色褲子上有幾塊補丁,膝蓋的位置突出兩個包,腳上的膠鞋也露出了大拇哥。
“師父,我不想進去了!”
林澤說罷,不管王有福和丁建軍多麼不理解他此刻的舉動,掉頭就走。
他覺得,在這裡多站一會兒,都是丟人現眼。在這個玻璃門前進進出出的人,哪怕只是在他身上看一眼,他都覺得像被人剜了一刀那般疼。
回去的路上,林澤一言不發,只有丁建軍,興奮地跟話癆似的,跟一個胖姑娘坐在一排,兩個人嘮的熱火朝天。
回到柳河,王有福給林澤請了病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