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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定了定神,道:“他當時強行突破,修為飛躍至金丹大圓滿,但心境卻滿是殺氣,神智混亂。我想辦法為他清明瞭神識,但他的煞氣卻依舊過重,長此以往必成大患。我只好封閉了他的修為,把他放到凡間過上一段清閒日子,鍛鍊心境了。現在……”
說著,他虛空一劃,手心浮出一段幻影:“就在此處。”
梅慕九仔細辨認了畫面上的方位,再聊了幾句,便匆匆去尋人了。
他沿著熟悉的山路緩緩走著,突然沒有了一絲急迫。當他到了陰北群山下時,他就出奇地平靜了下來。他憶起了許多事,當年,他與秦衡蕭就是在這裡度過了他們最無憂無慮的時光。他們做農活,攆雞逗狗,一起看了日出,在田間睡過頭被長輩追著打,也和淳樸的村民們互幫互助過無數次。
他完全明白為什麼秦衡蕭要回到這裡。
這個小小的村落,是他們兩個人共有的棲息處,只有他們才知道,它有什麼意義。
不過與當初不同的是,現在他不是那副孱弱的身子,不會走一點山路便氣喘吁吁,再被人撿走。這次他用的時間少了很多,不一會兒,便到了村子裡。
村裡的人已然換了兩三代了。
村長的玄孫和他一樣,也喜歡蹲在房子前,揉弄家裡養著的小奶狗。看見來人,這個少年沒有絲毫見到陌生人的生疏,爽朗地笑道:“有事嗎?”
這一瞬間,梅慕九從他的眉眼中,看到了那個老村長的影子。
“我是你們教書先生的朋友,勞煩您指個路。”梅慕九學著書生的樣子向他拱了拱手。
“是秦先生的朋友啊?”少年立即站起來,手在褲子上隨便拍了拍,殷勤地拉過他“他還在教那群孩子呢,跟我來。”
梅慕九任他抓著自己的手臂,事實上當他離秦衡蕭越近,他卻越緊張了。
看見那個簡陋的小土房的時候,他就聽見了秦衡蕭的讀書聲。他的聲音一直很好聽,不論是少年時期的清澈,還是成年後的磁性,抑或是……現在唸著詩詞的,宛如沾滿了春雨的溫柔。
只是遠遠的聽著,他都彷彿能看到一個翩翩君子,芝蘭玉樹,如琢如磨。
推開低矮籬牆的小木門,梅慕九一個人悄悄走進去,在木窗邊,偷眼看向屋內。
院子裡的花開得極盛,青天白日下一簇簇得壓在牆頭,掩在窗前,愈顯得色美,把這個簡陋的山間小屋裝點得分外詩情畫意。
在花枝的掩映下,梅慕九按捺住逐漸加快的心跳,終於看見了那個於他來說好像只是一日未見的徒弟。
青衫似碧水,儒巾雙飄帶,廣袖藏乾坤,挺立如高山。
那個從血池裡爬出來見神殺神見鬼殺鬼的惡魔,突然成了一名風采無雙的隱士,梅慕九恍然間覺得遙遠無比,但又有些熟悉。
秦衡蕭的本命法決,使他本就是要走這條路的。所以他從小讀了那麼多書,學了丹青,學了琴藝。想起他曾經在御神山頂一個人對著花草彈琴,梅慕九不禁微笑起來。魏先邪就這樣評價過他二人:梅慕九生性仁慈,卻學了殺。秦衡蕭生性冷淡,卻修了仁。此消彼長,向死而生。相輔相成,互成大道。
許是秦衡蕭平常拿劍拿久了,他才忘了他的小徒弟也是個讀書人。
這個書生身上分明皆是氣魄,使人只看他一眼,就能看到他廟堂之上舌戰群儒,江湖之遠濟世四方。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月下花換酒,眉眼皆詩章。他可以提劍殺敵,也可以養花寫詩,他可以奉君成王,也可以隱居逍遙。
梅慕九分分鐘就已經給他構思好了幾萬字的小說。
屋內十來個小不點都端端正正地坐著,隨著秦衡蕭唸書,有幾個小姑娘臉都紅了,看著她們俊朗的先生,眼裡都是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