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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我先回去開了藥,讓老二過來取,先吃著看吧。”
外婆淚眼婆娑地看著貫先生說:“先生,她,她不會也是,也是傷寒吧......”
貫先生背起手,往院子裡走,外婆跟在貫先生身後,一直走到籬笆外的井臺前,貫先生才停下腳。
“阿婆,不瞞您老人家說,看症狀和脈象......”貫先生又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貫先生,到底是不是呀!”外婆幾乎哭出聲來。
“阿婆,現在只能按傷寒來治,這也要看孩子的造化了。”貫先生說完,轉身就走。外婆愣在原地,眼神迷茫地看著貫先生的背影自言自語道:“老天呀,怎麼不讓我死了呢,讓我替孩子去死吧......”
阿蓮吃了外婆熬好的藥,沒一刻,便全吐了出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過後,她的神志清醒了許多,阿蓮緊緊抓住外婆的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外婆,貫先生怎麼,怎麼說的?”
外婆皺紋縱橫的臉上,硬是擠出了一絲笑意,她安慰阿蓮說:“貫先生和我說的一樣,就是受了點風寒,沒事,沒事的。”
阿蓮的心涼了大半,她已經知道外婆在寬慰自己,雙眼痴痴地盯著外婆的臉,看了很久。阿蓮長長地緩了一口氣說:“外婆,要是,要是我不能行,孩子會拖累你,我,我真不該回來......”
外婆從懷裡掏出手絹,一聲不吭地擦拭著阿蓮嘴角和被褥上的藥水,外婆縱有千言萬語,此時也不知從何說起。她知道阿蓮從小就機敏過人,這光景更是哄不過她。年邁的外婆早已心力交瘁,她的心被接二連三的災難刺得千瘡百孔,面對眼前這個剛剛回歸到她身邊,卻又要離去的所剩無幾的摯愛親人,她欲哭無淚。
接下來的幾天,阿蓮水米未進,高熱不止。被再次請來的貫先生,只在阿蓮的額頭上摸了摸便走出來,滿臉悲慼地說:“阿婆,已是無力迴天,早點準備後事吧。”
外婆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她手扶八仙桌,雙腿不停地哆嗦。舅舅忽然從外面闖進屋裡,他過來扶住外婆,臉上露出好久沒見過的喜悅顏色,“媽,媽,關老爺回來了,關老爺回來了......”
外婆身子搖晃了一下,緩緩地坐在椅子上,盯著眼前傻乎乎的兒子,半天沒有說話。舅舅的臉色馬上又變得和以前一樣麻木,他站在母親身邊愣了一會兒說:“媽,我聽見貫先生說的話了,我早就知道是這樣。”
外婆還一直盯著舅舅,舅舅以為自己又說錯了話,眼神躲躲閃閃。
“你告訴我,聽誰說關老爺回來了?”外婆問。
舅舅好像忘了自己剛才說過的話,他搖搖頭說:“關公廟讓炮彈炸了,關老爺才走的。”
外婆喃喃地說:“關老爺沒走,關老爺一直都在......”
舅舅瞪大眼睛,看著母親,他嘴巴張了張,瘋了似地抓住母親的手說:“媽,回來了,關老爺回來了。”
外婆的臉上浮起溫和的笑容,她對舅舅點了點頭說:“媽知道,知道。”
月亮已升至中天,一圈清淺發黃的光暈靜靜地在月亮四周流淌。
沐浴在朦朧月色中的西塘鎮,顯得安詳靜謐。和小鎮隔著一條溪水的矮山在月光下虛無縹緲。
通往山頂關公廟的石階上,外婆跪階而上,殘破的石階磨透外婆膝蓋處的布料,斑斑血跡印在外婆跪過的石階上。
外婆的身影在一點點地向山頂移動,很慢很慢,很輕很輕。月亮開始西沉,四周變得越來越暗,直至一片漆黑。
世界陷入黑暗之中,外婆的身影消失在暗夜裡,但她沒有停下,她摸索著繼續她的漫長攀爬,當第一束晨光照到山頂上已經是斷瓦殘垣的關公廟時,外婆艱難地站起身,她背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