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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楊慎言出身弘農楊氏,家中又有定國公爵位,兩年前戰事一結束便奉詔回京,受封定國公世子。
畢竟一起打過仗,沈蔚面對楊慎言倒還自在,可此刻讓她極不自在的,是他身旁的那張美人面。
「盧久!真是許久不見了!」楊慎言一過來便按軍中規矩與盧久行了觸拳禮,並未因如今的世子身份而有半點生疏。
見沈蔚只是耷拉著腦袋舉起拳,楊慎言先是含笑瞥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人,這才徐徐拿拳頭與沈蔚輕觸一下。
他身旁的「美人面」神色並無波瀾,只是眸色淡淡轉寒。
不過,垂著眼的沈蔚並未瞧見。
「這位是盧久,劍南鐵騎前鋒營猛將,成羌之戰沖在最前頭的!」楊慎言驕傲地介紹了盧久身份,又抬手指著自己身旁的美人面,「我七弟,鴻臚寺卿,楊慎行。」
他……為何會是鴻臚寺卿?!
被這個訊息驚到,沈蔚倏地抬起頭,瞪眼望望面前笑得隱隱帶著奸詐氣息的楊慎言,再緩緩瞥向那個鎮定無比的楊慎行。
神色自若地與盧久見過禮後,楊慎行轉向沈蔚。
沈蔚急急揚手攔住他的禮數,有些尷尬地笑笑,嗓音止不住微顫:「許久不見,楊大人。」既如今他已是鴻臚寺卿,那她這個虛名的徵西將軍稱他一聲楊大人,該是沒有失禮的吧?
見楊慎行眼中已是一片冷凝,沈蔚心中苦笑,果然先前看到的柔情繾綣全是眼瞎,兩人之間那些陳年舊帳……能不成仇已是最好的結局了,想什麼呢。
「兩千一百九十四日。」楊慎行低聲說完,便辭了禮,轉身舉步就走。
楊慎言見勢不妙,隨意拍拍盧久的肩,又對沈蔚報以「自求多福」的同情眼神,便笑著去追上自家弟弟怒急而走的腳步。
「兩千一百九十四日?記這麼清楚?」沈蔚怔在原地傻眼,沒防備就脫口自語。
話音剛落,就見才走出不多遠的楊慎行身形一僵,略回首投給她一個莫測高深的眼神。
她當真懷疑自己是瞎了,因為她在那眼神裡,竟看出了一絲淡淡的……委屈?!
☆、5第五章(522略修)
兩千一百九十四日,不會記錯。
因為每一日都數著晨暉,算著夕落,望著東牆上那道日漸淡去的白痕,想著,不知何時,牆頭才會再探出那張笑眼中閃著星辰的臉。
楊慎行上任鴻臚寺卿之職尚不足一年,卻已能在這樣的場閤中鎮定自如,半點不叫人瞧出自己的心緒。
他雖是恍著神,唇角淡淡疏離的淺笑卻始終在。當侍者欲為他添滿酒盞時,他立即虛虛伸手攔下,淺聲道:「多謝,我不喝酒。勞煩替我拿一壺熱茶吧。」
侍者歉意躬身,忙垂首退下,依言去替他另備熱茶。
自楊慎行上任以來,京中許多人都知,鴻臚寺卿不喝酒,卻彷彿沒人知是為何。
只有他自己清楚,六年前那壺酒喝完之後的每個晨昏,舉目四顧,只餘倉惶的空曠。那對只要見著他就像是會爍起璀璨星光的笑眼,無論何處,都再尋不著了。
「既不喝酒,你是幹嘛來了?」旁座的好友崔盛輕拍他的肩,嘲笑的意圖十分明顯。
「干卿底事?」楊慎行便是這隨意一瞪,眉目間也是麗色橫波,驚得崔盛慌忙抬手擋了擋眼。
兩人自小交好,可直到如今,崔盛對友人這張一不留神就會美到叫人心驚的臉依舊充滿「敬畏」。
此時有人過來找他二人攀談,崔盛便正襟危坐,端出內衛大統領的威儀架勢,一時也忘記追問楊慎行盯著劍南鐵騎那桌人瞧了半晌是什麼意思。
先前的侍者去而復返,果然換上一壺熱茶。
楊慎行舉止端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