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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還是衣裳好看?”
“衣裳好看。”
“你花叔叔呢?”
“不知道——喝酒去了。”
“奶奶在幹嗎?”
“做飯,殺雞呢。俺家的雞。”
看著自己穿戴整齊,腰帶都沒動過,何琳知道昨晚傳志沒怎麼著她。一看錶快十一點了,不由羞愧,“懶媳婦”恐怕要落頭上了,想想在火車上傳志還求她,讓她到家後勤快點,多少表現一下,給他面子。一想到這兒,這個城市姑娘趕緊下床,突然腳抽了回來,右鞋裡怎麼黏黏糊糊的?提起來一看,差點沒噁心倒,兩根狗屎棍正躺在鞋洞裡。她連忙反過來磕地板,總算抖落出去了,掏出紙巾狠狠地擦!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穿上了,一天心情的基調就定下了,對那隻京巴的成見算是刻骨銘心了,不僅是“色狼”,還邋遢得要命。
“哪來的這狗?”
“二叔過寒假從北京抱回來的。”
“偷的?”
“偷抱人家的。”
哼,看不出來呀。
招弟這孩子趕緊跑出去把新發現報告給正用熱水沖洗臉盆上雞毛的奶奶:“狗狗把粑粑拉到花嬸嬸的鞋裡了!”一連說了兩遍,她奶奶才反應過來,回了一句:“小狗見了生人新鮮!”
見何琳起了床,未來婆婆叫了聲:“開飯!”掀開黑乎乎的大鐵鍋,熱氣騰騰盛了一大盤肉,遞給一直在廚房洗涮的中年女子,“去,給他們當下酒菜。”
那女子估計是大嫂,蓬著頭髮,通紅的臉頰,倔犟中不太安分的低眉順目。聽傳志說過,很老實勤快的一個人,就是生不出男孩,讓婆婆夜不能寐。大嫂端著盤子踢了一下狗,轉身出去,不知道送到哪裡去了。
老太太又盛了一大盤,全是上等好肉,端到何琳面前,“吃吧,家裡沒啥好菜,自家養的雞,不下蛋就吃肉。這就是家了,別靦腆,吃飽為原則(則:zei,輕聲)。”
招弟這小姑娘很饞,馬上拿筷子,但被老太太摁住了,非讓何琳先夾第一塊再放行。何琳心懷感激——所謂大戶小戶人家,也不過雞頭牛後的差別——夾了一小塊放進嘴巴里,差點沒扔掉筷子,不是一般鹹!按照她姨的話說:把賣鹽的打死了。但還是硬著頭皮往下嚥。一會兒嫂子回來了,老太太又在鍋裡盛了一碗,白菜胡蘿蔔雞頭雞爪雞腚雞脖子,往大媳婦面前一放,“骨頭吐給狗。”
大嫂眼皮也沒翻,蹲在桌子一角,拿著個饅頭就著雞爪啃。何琳覺得不好意思,她從嫂子這個女人出現的那一瞬,就對她有天然的親近和——敵對感,身份相同,都是王家媳婦,所以親近;就因為身份相同,都是王家媳婦,不由自主又派生一種比較和競爭。當然後一種感覺很弱,隱隱的。在未來婆婆低頭餵狗的一剎那,她若無其事地把兩隻盤子拉近了一些,讓大嫂也能夠著這邊的雞肉,自己也能夠著那邊的蘿蔔和雞爪。但婆婆抬起頭,又若無其事地把兩個盤子拉開了,她和大媳婦吃雞頭雞爪,何琳和招弟吃這邊盤子裡上等的雞肉。
婆婆來了 第一部分(8)
吃到大半時,院子裡大伯哥叫,老太太就出去了,在外面嘀咕了一陣,孩子的奶奶在門口對大兒媳婦說:“有事去劉莊一趟,吃完涮一下,拾掇利落再走!”然後又轉向何琳,語氣一下子就溫和了,“閨女,吃罷讓招弟領你轉轉,熟絡熟絡。別生分,敞開吃,吃飽為原則。”說完就走了。
何琳吃得少,怕渴,怕喝水,怕上廁所,於是找話和大嫂說。不知大嫂是老實還是咋的,只是嗯嗯著,應著,不接話,也不看她。
何琳尋思可能婆婆對自己太好了,想起還給她捎來一身保暖內衣,馬上回頭到正屋找。禮物好像給收起來了,找不到。悻悻地回來,大嫂已經走了,只洗了自己的碗。招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