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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下學期時開了門大學生心理健康教育,第一節課時帶課老師自我介紹時她覺得「許木華」這個名字十分熟悉,直到下課了才想起曾經在那封被她扔了的預約函上見過這個名字。
她也沒在意,上課時聽一句不聽一句的,上課就來下課就走,沒有和老師說過一句話,又因為這門課有幾個老師換著上,她差點連老師長什麼樣都沒記住。
那段時間她每晚都睡得不好,不是睡不著就是睡得極淺,稍有一丁點動靜都能把她驚醒。
開始她以為是剛離開家到了陌生環境的緣故,可是這種狀況到大一都結束了都沒有改善時她開始意識到不對。
伴隨失眠而來的是各種其他症狀。
她發現自己更喜歡獨處,那種熱鬧的感覺讓她感到厭煩,她的人際關係也不怎麼好,一年下來,除了宿舍幾個人熟悉點,其他的同學都記得面目模糊,她甚至覺得自己連反應都遲緩了很多……
恐慌在一夜間降臨,她懷疑自己病了,請了假去醫院體檢,卻沒有任何問題,醫生甚至給她開了兩片安眠藥就打發了她。
她哪裡敢吃,出了醫院就把趕緊藥丟到了垃圾桶,末了還心疼那幾塊藥錢和排隊的時間。
後來她想,要不去看下心理醫生吧。
然後,不知為什麼,她一下就記起給她上過課的許木華來。
只是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去找她,她當然知道許木華的辦公室就在學校工科樓的二樓,也曾經去過。
二樓整層都是心理諮詢室,每間屋子都拉上了淺綠色的窗簾,門邊都釘著塑膠牌子,上面寫有老師的名字,她還沒看到許木華的名字就被那裡的安靜嚇得不敢再前進半步。
那裡太安靜了,她覺得這種安靜近於凝重,讓她覺得來了這裡就已經沒救了一樣,她甚至覺得這像是醫院的某個地方似的。
她就上學校網站上去查,才知道許木華是本校醫學院附屬醫院的心理醫生,週五的時候她逃了上午的課跑去醫院,那天她去的早,許木華沒有一個病人,她很快就見到了她。
葉錦珏後來想,如果她沒有去找許木華會怎樣,可是她一直都想不出來一個可能的結果。
那個時候的許木華才二十幾歲,沒有穿白大褂,一身粉色的洋裝坐在辦公桌後面朝她微笑,親切得像鄰家姐姐。
她沒有一開始就問她怎麼樣,只是和她聊天,誘著她講出心裡話來,從醫院出來時她覺得全身都輕鬆許多。
許木華告訴她,她在抑鬱症的邊緣卻告訴她不要害怕,得知她是學校的學生後,她還笑著告訴葉錦珏:「有空可以到勤工部去找我聊天,我大半時間都在那裡。」
大二的第一個學期,葉錦珏找了許木華不下十次,等到她從錦琅的死亡陰影裡走出來的時候,她與許木華已經非常熟悉,她們的關係一直保留了下來,多年都是亦師亦友。
後來她畢業後在報社跑社會新聞,真的碰上過真正的抑鬱症患者,他們不願意與人接觸,有交往障礙,他們的世界裡只有自己,最讓她覺得可怕的是他們會自殘。
有次她跑的新聞就是一個重度抑鬱症患者自殺,即使過去很久,她每次想起那個人因為從高樓落下而面目全非的慘狀和手臂上即便沾染了暗紅色血液也看得清清楚楚的斑駁傷痕還是會心驚肉跳。
她不曾也不敢想,如果沒有遇見許木華,她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許木華熟知葉錦珏的所有過去,那些林緗和凌家成一直都知道得很少的往事,只有許木華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說起往事,總也繞不開覃念,後來許木華告訴她,也許正是在這樣的反覆回憶中加深了她對覃唸的感情,於是她走得出錦琅的陰影又困進了覃唸的牢籠。
可是她們都相信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