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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靖一夜沒睡,盯著火堆發了一夜的呆。
火光暗時便小心翼翼將一條胳膊伸出睡袋,添些近在手邊燃料,維持洞內溫度,這也是守夜人的任務之一。
一夜風平浪靜。
偶有零星幾隻普通生物和畸變體從洞外經過,或徑直離開,或駐足片刻,卻都沒有靠得太近。
雨夜,不適合探索,不適合捕獵,更不適合一場交戰。
自然環境面前,任何生命體都只能選擇敬畏。
後半夜雨點小一些之後倒是有幾隻趨光的小蟲飛了進來,但都無害,它們目標明確——直直撲進了火苗當中,成了灰燼的一部分。
這讓顧時靖不禁想起了“融合實驗”。
參加融合實驗的人類只成功也只存活下來了他一個,其他人全都無一例外死在了實驗當中。
他們都是因為什麼原因自願參加這項等同於赴死的實驗?
他…又是因為什麼?
疑點太多,秘密太多,無奈這項實驗已經徹底宣告停止,曾經的材料全都盡數銷燬,答案也難以得知了。
天色漸亮,最後一點燃料燃燒殆盡,洞內被霧濛濛的白光佔據,徹底褪去了暖色。
小鼠蜷在他頭頂獸耳的耳廓內,總共翻了四次身,中途醒過來了一次,不到半分鐘又繼續睡了過去,睡夢中爪爪輕蹬了他兩次,力氣很小,不痛不癢的。
如今,天已經亮了,還沒有醒過來。
顧時靖斂了斂神,目光從正在裝死的陸小六身上收回,抬起手,將耳朵內的小毛球給拿了出來。
這麼長的時間,怎麼著也睡夠了。
旋即,顧時靖開啟睡袋,半坐起身,彆扭地抬起另一隻手揉了揉被小鼠睡了一夜的那隻耳朵。
雖被壓了一夜,但小鼠體型小,並不重,耳朵倒是沒什麼不舒服的感覺,反倒因為小鼠的突然離開莫名覺得空落落的,不太適應。
小傢伙像是沒有骨頭般癱軟在他的手心,迷迷瞪瞪睜開了惺忪的豆豆眼,還未完全清醒過來。
顧時靖順勢報復般搓揉了幾下,拇指指腹蹭過柔軟的肚子,手感好極了。
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飼養有毛的寵物。
秋卷被揉得漸漸清醒過來,打了個小哈欠,抱住作亂的手指,又將小腦袋壓在了上面,不讓他再繼續“欺負”自己。
手指還算配合,被壓著之後沒再繼續亂動了。
秋卷順勢瞅了一眼手的主人。
相比較觀察人類複雜的面部表情,秋卷更喜歡透過眼睛來辨別顧時靖的情緒,像觀察一隻獸類那樣。
金色獸瞳此時正注視著自己,瞳孔是放鬆的菱形,長睫微垂,眼角沒有彎下也沒挑起,卻透著幾分溫和。
天已經亮了,看樣子準小僕人並不介意自己窩在他的獸耳內睡覺,挺好。
秋卷又打了個愉悅的小哈欠,白色的鬍鬚輕輕顫抖,在顧時靖手心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
它已經很久沒在非隨身空間內的地方睡覺了,畢竟野外危險重重,稍不注意便會被拆之入腹,連骨頭渣滓都不剩,尤其是在睡夢當中。
但昨晚一覺睡得卻意外舒服。
無風無波,沒有任何危險靠近,身體被柔軟溫暖包裹,雖然浪費了一張防禦卡牌,但也值了。
伸完懶腰,整隻鼠都精神了許多,秋卷又在顧時靖手心調整了個姿勢,直立起身,低頭仔細給自己梳理起了毛毛。
——這也是它每天醒過來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它是一隻長毛小鼠,漂亮的卷卷毛是需要打理的,不然便會像一旁睡袋裡陸小六炸開的頭髮一樣,亂得沒眼看。
這跟人類起床梳頭是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