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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一樣,一顰一笑之間,依稀已像個大人了。單單現在的皇帝,就能讓自己移不開眼睛,待她日後真正君臨天下,又是什麼模樣?倘若看不到,該是什麼樣的遺憾?
顧沅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酸澀起來,向皇帝勉強一笑,從袖裡抽出一份奏摺遞給皇帝:“這是鸞儀司關於福壽膏一事上的奏摺,請陛下御覽。”
顧沅從來都不會只單單因為想見自己而覲見,皇帝心裡升起一絲失落,看了平靜得讓她氣悶的顧沅一眼,一手接過奏摺,只掃了數行,臉色便沉了下來,鬆開了顧沅的手,示意她坐到如意花幾邊:“阿沅,這摺子容我細看一遍,你且坐坐。”
她重新歸座,沉住氣將奏摺一字一字從頭看起,看到一半已經臉色鐵青,待看到結尾更是慘然變色,盯著顧沅顫著嘴唇半晌說不出話來:“阿沅,你,你——”
“先喝一口茶順順氣。”顧沅伸手試了試茶盞的溫度,將殘茶送到皇帝唇邊,向她微微一笑,“陛下放心,臣無事。”
“什麼無事!”皇帝氣急敗壞地打落她手裡的茶盞,把她拉到身邊坐下,彷彿想從顧沅的一舉一動中看出她是否安好似的,“到這種地步了,你還,你還這樣!——魏逢春,去傳太醫!”
皇帝聲氣異乎尋常,魏逢春嚇得渾身一顫,立時快步入殿,見皇帝臉色慘白地攬著顧沅,眼圈已經紅了,更是大驚,把顧沅上下打量了一眼,俯身叩首:“求小爺明示,傳哪一位太醫?”
“把魏府——”
“陛下,陛下,”顧沅不住地安撫皇帝,“臣剛剛自太醫院過來,魏院正已經立了脈案,眼下還無事。”
“還說這種話!”皇帝惡狠狠地盯著魏逢春,“去把住在護國寺的那幾個洋和尚召進宮裡來!還有,召鄭鸞和林遠來,召北王和裕王來——先傳旨五門衛,包圍恭王府和各處洋貨行,不許任何人出入!”
皇帝的眼神冷森森的,彷彿三九寒天的冰刀子,讓人從裡到底透骨得涼,魏逢春小心翼翼地叩了個頭,“遵旨”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顧沅攔住了:“魏公公且等等,陛下,且容我分辯兩句。”
皇帝沒再說話,只是咬著嘴唇看著魏逢春,顯然是並不服輸又捨不得不顧顧沅的意思,魏逢春看了胸有成竹的顧沅一眼,立時下了決斷,悄無聲息地躬身退出了殿門,沒聽見皇帝再開口的聲音,才撫著胸口長出了一口氣,心裡又驚又疑地琢磨——聽皇帝的口氣,恭王府是要完了,得罪了顧小娘子,還連著洋貨行,又把皇帝氣到這種地步,難道是私藏了洋槍要造反,還對顧小娘子無禮?
“臣無事,陛下不必擔心。”皇帝臉色極差,身子一陣陣地發顫,拉著顧沅的手也又溼又涼,讓顧沅也擔心起來,便不急著辯解,只一遍一遍順撫皇帝的脊背,“陛下,臣無事。”
皇帝任由顧沅攬住,半晌才能哽咽著說出話來:“到這種時候了,你還說這樣的話?!你這是,你這是——該去恭王府,該喝了那東西的人是我才對——”
“你才是說的是什麼話?”皇帝的眼淚落在顧沅耳邊,讓她眼睛也不由自主地酸熱起來,“難道十一娘以為我是那種臨事遷怒的小人?”
“可是——”
“可是什麼?”顧沅強迫皇帝抬起頭來,自懷裡掏出手帕,替皇帝擦淚,“那幾個洋和尚說,逍遙散雖然利害,效力卻慢,遷延十數載的也有。有這麼多時候,還怕找不到剋制的法子?只是此物槁人形骸,我怕日後十一娘要嫌棄我了。”
“嫌棄什麼?”皇帝知道顧沅是故作輕鬆,心裡痛楚更勝,低聲道,“我這就召人,派人去西洋,追本溯源,總能找到辦法。”
“我正想和十一娘說,”顧沅語氣依舊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這一次,我想親自往西洋走一趟,不知道行不行?”